&esp;&esp;你像被抽去了骨头,瘫软在窗边许久,才从那灭顶的高潮余韵中缓缓回神。
&esp;&esp;身下黏腻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你方才的荒唐。
&esp;&esp;你挣扎着起身,拖着酸软无力的双腿,踉跄着走进那间狭小得仅容转身的洗手间。
&esp;&esp;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浴霸喷出的水流细弱无力,落在皮肤上只有微温。
&esp;&esp;房东太太的抠门,连水电都要克扣。
&esp;&esp;你站在莲蓬头下,任由这吝啬的水流冲刷身体,试图洗去那些粘稠的痕迹和空气中残留的暧昧腥膻。
&esp;&esp;指尖划过皮肤,还能感受到他留下的指痕和吻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泛着青紫。
&esp;&esp;水流声单调地响着,掩盖不住心底那片空洞的回响。
&esp;&esp;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另一条洗得发白的棉布裙,你站在屋子中央,茫然四顾。
&esp;&esp;这间狭小的屋子,除了一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一张掉漆的木桌、两把塑料凳和一个塞着几件衣服的破旧衣柜,几乎空无一物。
&esp;&esp;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斑,光柱里浮尘飞舞。
&esp;&esp;你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
&esp;&esp;拿起一块蘸水的毛巾,开始擦拭本就没什么灰尘的桌面、凳面、衣柜门,动作机械而重复。
&esp;&esp;每一个角落都被擦拭得纤尘不染,仿佛这样就能填满这漫长而无所事事的午后时光。
&esp;&esp;没有电视,连一部收音机都是奢侈。
&esp;&esp;你的目光落在客厅唯一的小茶几上。
&esp;&esp;那里扔着一本卷了边的《明报周刊》,封面是此时炙手可热的港姐。那是谢忱几天前在街角电话亭随手买的。
&esp;&esp;你走过去,拿起那本杂志,蜷缩在沙发里。
&esp;&esp;一页,一页,又一页。
&esp;&esp;明星的绯闻、富豪的八卦、新上映的电影广告……那些光鲜亮丽的世界仿佛存在于另一个星球。
&esp;&esp;文字和图片在眼前滑过,却无法真正进入你的脑海。
&esp;&esp;你的思绪飘得很远,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被一种名为“等待”的虚无感包裹着。
&esp;&esp;窗外的阳光从炽白渐渐变成昏黄,又从昏黄彻底沉入墨蓝。
&esp;&esp;肚子传来一阵清晰的饥饿感。你放下早已翻完的杂志,起身走到那个小小的的壁橱前。
&esp;&esp;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个表皮已经发皱的苹果孤零零地躺着。
&esp;&esp;你没有犹豫,拿起一个,在水龙头下随意冲了冲,便小口小口地啃咬起来。
&esp;&esp;苹果的口感有些绵软,带着一点发酵似的微酸,勉强填充着空空的胃袋。
&esp;&esp;吃完一个,又拿起另一个。
&esp;&esp;直到胃里有了些微的饱胀感,才停下来。
&esp;&esp;饱了,然后呢?
&esp;&esp;你又坐回那张冰冷的沙发上,抱着膝盖,下巴抵着膝盖,望着窗外对面大厦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
&esp;&esp;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与你无关的故事。
&esp;&esp;这里只有一片死寂,和老风扇永不停歇的“咔哒”声。
&esp;&esp;目光无意间再次扫过茶几。
&esp;&esp;那本《明报周刊》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个压扁的红色烟盒,是谢忱常抽的牌子。
&esp;&esp;他抽烟很凶,身上总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但他从不在你面前抽。
&esp;&esp;每次望向楼下巷口,你会看到他倚在斑驳的墙边,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里明明灭灭,映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烟雾缭绕中,那双浅色的眼睛显得格外幽深。
&esp;&esp;你以前在圣玛利女校时,也曾在厕所隔间里,屏住呼吸,听着外面几个高年级女生吞云吐雾的嬉笑声,还有那刺鼻的烟味。
&esp;&esp;你总是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了,脚步声远去,才敢悄悄推门出来,像做贼一般。
&esp;&esp;鬼使神差地,你伸出手,拿起那个烟盒。
&esp;&esp;很轻,里面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支烟。
&esp;&esp;你将它抽出来,细长的白色烟身,滤嘴处有一圈浅浅的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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