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松开你，额头抵着你的额头，浅色的瞳孔近在咫尺，清晰地映着你惊惶失措的脸。

&esp;&esp;“我不杀他们，”他的气息喷在你脸上，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他们就会杀我，杀你。”

&esp;&esp;“他们和我，都是一种人。死不足惜的人。”

&esp;&esp;死不足惜的人……

&esp;&esp;这几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你的心上。

&esp;&esp;你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esp;&esp;这才是真正的谢忱。

&esp;&esp;他不再看你眼中的惊涛骇浪，迅速起身，动作利落地在房间里翻找。

&esp;&esp;他从床底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背包，粗暴地将几件你的换洗衣服塞进去，又扯下墙上挂着的一件他洗得发薄的旧外套，不由分说地裹在你还在发抖的身上。

&esp;&esp;宽大的外套带着他残留的淡淡的烟草气息，此刻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只有更深的冰冷。

&esp;&esp;他给你扣上外套最上面的扣子，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一顶压得变形的鸭舌帽，戴在你头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你红肿的眼睛和半张脸。

&esp;&esp;“这里不能待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拉起你的手腕，“走。”

&esp;&esp;“去哪？”你被动地被他拽起来，双腿发软，声音虚弱得像蚊蚋，“警察……很快会找到我们的……”

&esp;&esp;满屋的尸体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像噩梦一样烙印在脑海里。

&esp;&esp;“我有办法。”

&esp;&esp;他攥着你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你的骨头，拉着你，一步就跨过门口金发男人尚有余温的尸体，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门外昏暗的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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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筒子楼的楼道狭窄陡峭，光线昏暗，墙壁上糊着层层迭迭发黄的小广告，空气里混杂着油烟、尿臊和劣质香水的怪味。

&esp;&esp;谢忱拉着你，脚步迅疾而无声。

&esp;&esp;左拐，右拐，穿过堆满杂物的狭窄过道，避开晾晒在头顶、还在滴水的衣物，再钻入另一栋更破败幽深的楼宇。

&esp;&esp;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激起回响，每一次都让你心惊肉跳，仿佛追捕者的脚步就在身后。

&esp;&esp;七拐八绕，不知穿过了多少条污水横流的小巷，避开了多少扇透着窥伺目光的门缝，他终于在一扇毫不起眼、漆皮剥落的铁门前停下。

&esp;&esp;他迅速掏出钥匙，精准地插入锁孔转动。

&esp;&esp;“咔哒。”

&esp;&esp;门开了。

&esp;&esp;他把你拉进去，反手锁上门，落下沉重的插销。

&esp;&esp;这间屋子很小，比你们之前那个“家”更小，只有一张铺着深蓝格纹床单的单人铁床，一张靠墙的旧木桌，一把椅子。

&esp;&esp;但出乎意料地整洁，没有堆积的灰尘，桌面甚至擦得发亮。

&esp;&esp;一扇小小的气窗对着另一栋楼近在咫尺的墙壁，透进一点微弱的天光。

&esp;&esp;“他们暂时不会找到这里。”谢忱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丝疲惫。

&esp;&esp;他松开你的手，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半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仰头灌了几大口。

&esp;&esp;喉结剧烈地滚动，水顺着他沾着干涸血渍的下颌流下。

&esp;&esp;紧绷的弦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和迟来的恐惧像潮水般将你淹没。

&esp;&esp;你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铁床边缘，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esp;&esp;手腕脚踝被绳索勒过的地方传来尖锐的刺痛，脸上干涸的血迹紧绷着皮肤，提醒着你刚刚经历的一切。

&esp;&esp;那些狰狞的面孔、黑洞洞的枪口、喷溅的鲜血、倒下的躯体……还有谢忱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眼睛……画面在脑海里疯狂闪回、重迭。

&esp;&esp;胃里一阵翻搅，你捂住嘴，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esp;&esp;“谢忱……”你抬起头，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控诉和深入骨髓的失望，“你一直在骗我……从头到尾都是个大骗子……”

&esp;&esp;他灌水的动作顿住了，背对着你，宽阔的肩背线条僵硬。

&esp;&esp;“以前你骗我说你是大学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