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的生活吗？”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现在……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esp;&esp;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积蓄着最后的力量，终于要剖开那颗他从未向你敞开过的心。

&esp;&esp;一滴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顺着他沾着血污的脸颊滑落，砸在船舱冰冷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esp;&esp;“我……”他的声音彻底哑了，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破碎的绝望，“我一直在骗自己……做一场……好大的梦……”

&esp;&esp;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我以为……赚够了钱……就能……金盆洗手……我们能在一起……过平常的日子……买菜……做饭……生个孩子……”

&esp;&esp;他猛地睁开眼，泪水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血污，留下狼狈的痕迹。

&esp;&esp;他忽然倾身向前，狠狠地吻住了你的唇。

&esp;&esp;这个吻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苦涩的泪水和硝烟的呛人气息，却又带着焚尽一切的热度——

&esp;&esp;像是要将他所有的生命、所有的悔恨、所有未能宣之于口的爱，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你。

&esp;&esp;几秒后，他猛地分开。

&esp;&esp;他剧烈地喘息着，浅色的眼眸像燃烧殆尽的灰烬，死死地盯着你泪流满面的脸：

&esp;&esp;“我骗了你很多事……我干过的坏事……比你想的……要多得多……从小……我爸就说……我是个人渣……”他惨笑了一下，泪水混着血水不断滑落，“……我配不上你……忘了我吧……也……别再恨我……”

&esp;&esp;“不要……阿忱……不要走……”

&esp;&esp;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泣不成声的哀鸣，你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染血的衣角，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

&esp;&esp;他猛地站起身，不顾你的哭喊和撕扯，将你按回角落。

&esp;&esp;他转身，对着舱门外一个满脸是血、却死死把着船舵的男人嘶吼，声音像濒死野兽的咆哮：

&esp;&esp;“全速前进！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把她送到！听到没有！一定要送到！”

&esp;&esp;“忱哥！”舵手带着哭腔嘶喊。

&esp;&esp;谢忱最后深深地看了你一眼。

&esp;&esp;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esp;&esp;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拖着那条不断淌血的手臂，冲出了舱门。

&esp;&esp;阿祥和其他几个还能动的人，也紧跟着他，跳上了仅剩的两艘还能开动的快艇，义无反顾地调转船头，朝着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海域，迎头冲了过去。

&esp;&esp;“阿忱——！！！”你扑到紧闭的舱门前，指甲在粗糙的木板上抓出刺耳的声音。

&esp;&esp;你透过小小的圆形舷窗，拼命向外望去。

&esp;&esp;视野一片模糊。

&esp;&esp;是泪水？还是海水溅在玻璃上？

&esp;&esp;你只看到那几艘渺小的快艇，像几片脆弱的叶子，被闪烁着枪口火光的黑色洪流瞬间吞没……

&esp;&esp;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扭曲在一起，搅动着墨蓝色的海水，形成一个混乱的漩涡。

&esp;&esp;渐渐地，什么都看不见了。

&esp;&esp;只有翻滚的浪涛，吞噬了一切痕迹，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味，和海风咸腥的呜咽。

&esp;&esp;你瘫软在舷窗下，冰冷的金属船壁贴着你的脸颊。

&esp;&esp;手里那张深蓝色的信用卡，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esp;&esp;上面还残留着他滚烫的体温，和他鲜血黏腻的触感。

&esp;&esp;泪水不断地从你空洞的眼中涌出，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冰冷的塑料卡片上。

&esp;&esp;啪嗒。

&esp;&esp;啪嗒。

&esp;&esp;你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像被抛弃的幼兽，只剩下低声的呜咽。

&esp;&esp;窗外的天空彻底暗沉下来。

&esp;&esp;海天一色，墨蓝无边。

&esp;&esp;远处，有新的风暴在云层深处酝酿。

&esp;&esp;这个漫长到令人窒息的盛夏——

&esp;&esp;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地结束了。

&esp;&esp;只留下无边的海，无边的夜，和无边无际的茫然与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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