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的厂房里回荡,带着垂死挣扎的悲鸣。
左司禹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眼底的愉悦更加鲜明。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拎起一根沉重的实心铁棍,走到岳延身边。
另外两人立刻上前,像按住待宰的牲畜般,死死压住岳延疯狂扭动的身体,将他那只沾满血污、却依然完好的右手按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岳延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哀鸣,眼睁睁看着那根铁棍被高高举起。
然后,带着沉闷而恐怖的破风声,狠狠砸落!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地响起,紧接着是岳延喉咙里爆发出的超越了人类极限的惨嚎。
那只曾经能执手术刀、能操作精密机器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弹动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痉挛。
左司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像是在欣赏一幅名画。
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桃花眼里闪烁着孩子般天真的光芒,语气带着一丝恍然大悟的轻松:
“啊,对了。”他蹲下身,凑近岳延因剧痛而涣散失焦的眼睛,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左手,也要废掉。”
“一定要让他……永远都做不了医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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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厢内,暖气开得很足,隔绝了窗外深秋的寒意。
左司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鼻尖仿佛还能闻到厂房里那股浓重的血腥和铁锈味,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骨头碎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
这味道,这声音,曾是他最熟悉也最令他兴奋的背景乐。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深沉的平静,之前的暴戾和愉悦都已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虚无的空洞。
他又拿起手机,屏幕自动亮起,界面依旧停留在那个孤零零的爱心表情上。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落下,敲击着虚拟键盘:
“只剩下两家叁甲,后天前一定解决。”
他盯着那个对话框。
几秒后,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
一个跳动的爱心表情包跳了出来。
不再是系统自带的冰冷符号,而是一个动态的卡通图案。
左司禹的视线凝固在那个小小的的图案上。
胸腔里那股空洞感,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
他盯着它,看了很久。
然后,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地,紧绷的唇角线条,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向上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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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最终驶入淮市一个安保森严的中档别墅区。
七拐八绕,停在最深处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前。
风格简约现代,与曾经奥林匹斯庄园那恢弘如宫殿的宅邸相比,显得局促而……虚伪。
左司禹推门下车,看着眼前这栋父亲左振平口中“避嫌”的住所,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装模作样。
他整了整衣领,将脸上所有的情绪收敛干净,推门而入。
餐厅里灯火通明,长方形的餐桌上只摆着叁碟菜——一份清蒸鱼,一碟清炒时蔬,一碗寡淡的汤。
左振平端坐主位,正慢条斯理地用餐,听到脚步声,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父亲。”左司禹走到餐桌旁,声音平稳无波,带着刻板的恭敬。
“坐下吃饭。”左振平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硬,没有起伏,像一块浸透了寒冰的石头。
左司禹依言在对面坐下。
餐桌上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咀嚼声,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这种压抑的沉默,是左家餐桌的常态。
左振平放下筷子,拿起洁白的餐巾,极其仔细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一丝不苟。
他抬眼,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左司禹脸上,那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审视和评估。
“你那个地产公司,”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最近怎么样?”
左司禹垂着眼眸,专注地夹起一筷子青菜,送入口中,咀嚼,咽下。整个过程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一切顺利。”他回答,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左振平站起身,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踱步到左司禹身侧,一只带着薄茧的手,随意地搭在了左司禹椅子的靠背上。
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带着千斤重压。
“顺利?”左振平的声音陡然转冷,像冰锥刺破平静的湖面,“可我听说,你最近很忙啊?忙着到处打着我的招牌,给一家叫什么……深瞳的科技公司,铺路镀金?”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烟草气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左司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