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你最近遭遇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憔悴?”
&esp;&esp;甄丹心伏地而跪,许久未语。
&esp;&esp;霎时殿内寂然,兰泽心头骤紧,凝目细观一番,但见他额角沁汗,似有痛楚。
&esp;&esp;而后,甄丹心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药方,双手颤抖着呈上。
&esp;&esp;兰泽狐疑地接过药方,一番展阅。
&esp;&esp;她虽不通岐黄之术,但药方之名,亦显示是绝嗣之方。
&esp;&esp;“你服用此药,故而谎称令尊染病吗?”
&esp;&esp;甄丹心低垂着头,冷汗顺颊而下,声音虽低却坚定答道:“并非如此,臣父亲确实是病了,但不是什么大病……”
&esp;&esp;“那你何苦自困于此?难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自幼饱读诗书,有时拘泥于礼义,怕不是太过迂腐吧?”
&esp;&esp;甄丹心闻言,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与兰泽对视:“非也,微臣并非愚忠,微臣所为,皆为陛下,微臣不忍见陛下哀伤,亦不想与殿下情谊渐疏。”
&esp;&esp;殿内一时寂然。
&esp;&esp;兰泽百感交集。
&esp;&esp;“……你也知晓朕的心思。往日里,朕对你们做臣子的要求并不高,只需尽忠职守,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你如今这般行事,倒让朕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esp;&esp;“正因陛下仁善,微臣总想该为陛下做些什么。但陛下总提及君臣之礼,”他略作停顿,“……可于微臣心里,陛下更是微臣情之所寄。”
&esp;&esp;兰泽并未回应他这番话。
&esp;&esp;“这药伤身,朕总要为你谋个将来。”
&esp;&esp;甄丹心惊愕地抬起头。
&esp;&esp;“无论朕将来是否育有子女,你在朕心中的位置,都不会改变。假设我有子女,孩子的父亲只能是你,朕能给予的,也仅有这些承诺。”
&esp;&esp;甄丹心目泛泪光。
&esp;&esp;“多谢……多谢陛下。”
&esp;&esp;“你跟我出去走走吧。”
&esp;&esp;说要出去走走,也只是在邀月宫里走动。
&esp;&esp;甄丹心跟着她,二人登上了观月台。
&esp;&esp;月华如水,满目皎白。距离岁宴只有几天,兰泽却不能出宫,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参加岁宴。
&esp;&esp;她迎着风,半晌没有说话,走过翻飞的素纱,好似浸入湖泊霜雪,只有唇瓣是艳色的。
&esp;&esp;再度抬眼,甄丹心对上兰泽清冽的眼睛,却无法猜透她的心。
&esp;&esp;却听兰泽说:“我是不知如何自处的,我若厌恶你,跟你相处的每分每秒,我都会想吐,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折磨。”
&esp;&esp;甄丹心惶恐不已,他下意识向兰泽道歉:“陛下恕罪……”
&esp;&esp;“你没有错,这都是阴差阳错。朕早知母后的安排,只能听从,哪怕朕对你没有感觉,哪怕朕是皇帝,结果都是相同。朕今天对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了解朕的一些想法而已。”
&esp;&esp;甄丹心被她的话刺得发颤。
&esp;&esp;他却无法怨恨兰泽,太后与少帝的博弈之间,他何尝不是棋子,只是他始终没有把这些当做奉令,他是真心想靠近兰泽。
&esp;&esp;“陛下究竟心仪何人呢?”
&esp;&esp;“事到如今,你还要问我这个?”
&esp;&esp;“如果陛下愿跟微臣说一些,若微臣有这个机会……”
&esp;&esp;“这并不重要,如果你一直在我面前说情爱之事,可以先行退下。你明知道母后对我做了什么,还要满口私情,”兰泽冷笑连连,“你们是当真该杀。”
&esp;&esp;她想破千千局。然而破千千局,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如果只等章慈太后放权,是断断不可能的。
&esp;&esp;似甄丹心这等将圣贤书倒背如流,开口闭口皆是仁义道德的儒生,终究难脱迂腐之气。若在太平年月,用来装点朝堂、教化百姓,倒不失为趁手的棋子。
&esp;&esp;可如今这乱局,要的是能斩开迷障的快刀,而非整日念叨“克己复礼”的酸儒,那些温良恭俭让的圣贤道理,解不开眼前的死结。
&esp;&esp;譬如当初被掷于地的流光剑。
&esp;&esp;该剑作为兰泽的佩剑,肯定有“见剑如见君”的说法。然则兰泽要的,不是旁人畏惧的天子象征,而是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