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定在周六下午,千禧没家长,林朽也没。
俩人的座位都空着,摞了很多家长的外套。
他俩自然而然也都没去学校。
学校的后操场,在所有家长都离开、教学楼一片昏暗后开始了轰鸣。
铲雪机工作着。
周子良运来几箱牛奶,正从后备箱往下卸,摞着,林朽也过去搬,搬完开始拆包装,浇灌机也在这时候开过来,停在俩人旁边。
师傅指挥着:“先倒半箱牛奶就够。”
林朽点头,踩上机器,撕咬着牛奶的包装袋,往里挤。
准备工作完成后就跟他们没关系了,他喊周子良回去。周子良犹豫着走不走,他爷爷最近生病了,接汤颖的活儿也都转给其他人了,今天是汤彪他们去盯杨栩晨那伙人,走不开,才又叫他帮忙。
“没别的活了,我盯着就行,你回吧。”林朽说。
“能行吗?”
发动机的声音彻响,俩人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加大,林朽点头,周子良说:“那我先走了,有事儿你再给我打电话。”
林朽配合着几次倒牛奶后,就静等着冰场浇灌的工作完成。
他坐在看台最下面一层,雪早就打湿了他的鞋,他已经在这儿冻了叁个小时了,手背通红,师傅们也很辛苦,中间有位师傅歇息来给林朽递了根烟,“不说今年一中不浇冰场了吗?”
“不抽。”林朽摆摆手拒绝,“现在浇了,寒假能来滑。”
师傅其实半信半疑,但车开过来的时候门卫直接放行,他们自然不会多想什么,只是看到林朽,实在年轻,就是个小孩,能拿事?
结束后,林朽给他们结账,一辆接一辆就离开了。
他也准备离开,低着头,咯吱咯吱踩着雪,手在口袋里倒腾着手机,迈左脚是今天联系,右脚是明天联系。
左右左右,今天明天今天明天。
右脚踩到块硬的,是明天。
他给雪块踢了。
重新来。
左脚是会理我,右脚不会。
左右左右……
视线里有一双脚,脚脖在外露着,冻得嫣红,与之伴随着的,是急吁吁的呼吸声,一声吞咽,“林朽。”
林朽的左脚在前,他慢慢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心里正念叨着的人,就这么出现了。
千禧胸前起伏极大。
她出来的急,头发还是半干,长长的羽绒服里面是她的家居服,约莫连胸衣都没穿,“林朽你跟我在一起吧。”
“你跑过来的?”
“打车。”脱口而出,又补了句,“跑过来会更有诚意吗?”
林朽直视她通红的耳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班级群,有人回学校取东西,听到这边浇冰场的声音了。”
“你来看这个冰场?”
“我来找你,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冰场,但是你在意我。”
林朽按按攥着手机,他只能攥着手机,不然一定会捂住她的耳朵,她的脸,她的脚踝。这身硬骨头啊,生生被她一字一句渐渐泡软,“你倒是自信。”
千禧缓的差不多了,后知后觉发冷,发尾被冻成一绺一绺,但她依然清醒,他那五个字的语气已经决定了他们的关系。
林朽舒了口气,算了,本就是要低头的,“再问一遍。”
“不问了。”
林朽头都歪下去,满眼震惊,搞什么啊!
“你不再问一遍我怎么答?”
“你爱答不答。”
林朽服了,捏着她两腮,“你怎么那么烦!”
蛮用力,嘴都撅起来,“啊?”
千禧顺着他手指尖的力,垫脚往前去的同时勾住他衣领,林朽弯了腰,唇瓣也在零下叁十度的此刻被温暖住。
本意就是勾他,蜻蜓点水,却忘了林朽力气大的惊人,捏在两腮的手沿着大鱼际转到千禧耳后,顺着发缝插进去,她被林朽斜着脑袋扣着吻。
丝毫不像从前几次,林朽把他这段时间憋屈的、被消磨的、压抑已久的复杂情绪都掺进这个吻里,撕咬着,千禧也难得回应他回应的同他一般激烈,他退她进,势均力敌。
锈腥味蔓延开来时他耳根烧的滚烫,有种想脱了衣服跟千禧去冰上滚几圈的冲动,就是莫名其妙想到这儿,然后听到千禧闷哼了一声,是想咳又压制住的那种。
林朽额头抵住她,“嗯?”
千禧解释:“有点气短。”
“是不是刚刚跑过来吸了太多冷气了?”
“可能吧。”
他顺着千禧的背,“好点吗?”得到肯定答案后很自然搂过千禧的腰,推力并行着往前。
光晕在雪地上晕开,四脚只踩的出两声响,林朽把千禧的帽子扣上,指尖扫过她耳朵时痒的轻笑了一下。
千禧透过帽子毛领,看向光晕撒过来的地方。
路灯真是个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