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是一声!
众人?慌忙地去寻求他们的主心骨。
狄飞惊的脸色也?不?好看,索性他一直都是垂着头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震惊没有?被朝他看过来的众人?瞧见。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抬手向众人?轻轻一挥,示意他们再往后退。
那具棺椁……是要炸开了吗?
苏梦枕的手放在了红袖刀上,他紧盯着那具突然?出声的棺椁,呼吸都放低了不?少,寒星般的眸子蕴着沉沉的杀意。
棺椁都如此诡异了,棺椁里头的东西又怎会是什么正派?蔡京那般的人?,受世?人?供奉的神佛想来是不?会庇护于他的,只有?邪魔,才会与他狼狈为奸。
如若是真的……
他今日便是死在这里,也?绝不?能让这棺椁里头的东西为祸苍生!
砰!
第三声。
余音未绝,漆黑的棺椁猛的剧烈震颤了一下,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像水一样从?地上泊泊流淌出来,瞬息间?就铺满了人?类急急退开后的真空地带。
黑雾翻涌着,几乎要将架在马车上的棺椁完全覆盖,被它所淹没的马儿哀声嘶鸣。
嗜血的黑雾迟疑了一下,放弃了这些到嘴的血肉,只专心地为即将苏醒的主人?清理出一条可以踏足的道路。
咔哒,咔哒。
黑雾中?传出机关转轴的声音,还有?类似于厚重?铁门被推开的沉闷声响。
——要出来了!
但听两声清吟,狄飞惊和苏梦枕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刀剑出鞘。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还未见敌手,他们体内的内力已?然?沸腾。
隐在林中?的箭手几乎要被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跳声震碎耳膜,一个箭手最忌手抖,也?最不?可能手抖,可现在……她?的手抖得几乎要拿不?稳箭了!
杀人?没什么可怕的。
可若是要杀的不?是人?呢?
那棺椁只要看上一眼,便叫人?心中?生出无尽的恐惧来,密密麻麻,活似毒虫钻进了心窝里缓慢啃食。再如何?能忍,再如何?劝慰自己不?过是个幻觉,心底也有一个隐秘的声音在反驳。
忍,是忍不?住的。
忍得越久,压抑得越多,爆发出来便越是可怕。
下方六分半堂的人?已?经有?好些人?拿不?住手里的兵器了,如果不?是狄飞惊还站在前面支撑着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他们早已?经像那些马一样奔逃四窜去了。
咚!
这一声将前面所有?的声响全部覆盖了过去,匍匐在黑雾中?的马儿停止了凄哀嘶鸣,它们已?然?感知到了最大的危险,本能告诉它们必须在此刻止声,才能在这个即将苏醒的恐怖猎食者手下留下性命。
浓稠的黑雾剧烈翻涌了几下,温驯地平静下来,将自己伪装成一片颜色纯正的地毯,兴奋得十分隐秘,极度期待着它的主人踏上由它构成的道路。
世?间?污浊,怎么配让它尊贵的主人踏足!
被淹没其中?的马儿终于重?新得见天日,完全展开的棺椁也?映入众人?眼帘,里头包裹着的是一口已?经打开的奇异棺材。
棺椁漆黑,独它纯白。
猩红的纹路沿着纯白的棺材边缘勾勒、晕开,像是一幅叙事的画,又像是某种不?为人?类所知的久远的文字。
狄飞惊又听到了模糊的絮语。
不?止是他,这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絮语不?在耳边,在脑中?。
它在欢唱,在呐喊,在歌颂。
还不?等众人?试图用甩头晃脑的方式将这诡异的絮语驱逐出去,一只手从?纯白的棺材里不?紧不?慢地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极美的手。
哪怕它戴着暗红的丝绒手套,也?不?妨碍这只手的美丽。
你完全可以想象到手套下的肌肤有?多么白皙细腻,宛如最好的羊脂白玉,又似纯洁的冬日初雪。
你也?能想到这只手有?多么的柔软,比美人?的腰肢更软,比灯下的朦胧更柔。
若是这只手从?眼前轻轻拂过,定会带着幽邃的冷香,好似世?人?追求的美梦,飘飘然?,叫人?不?知不?觉之间?便痴了。
你更能想象到,这只手若是不?经意地抚摸在脖颈上,定是眨眼之间?,便能使坚硬的骨头化作齑粉!
狄飞惊和苏梦枕便是最后一种。
旁人?还在迷幻中?醒不?过来,他们已?经迅速破开迷雾,脸色凝重?之色愈深。
苏梦枕一声喝道:“醒来!”
这一声喝中?裹挟着内力,只一声就让还未从?迷幻中?清醒过来的人?浑身一颤,捂住心口大口喘息起来。
他们竟是忘了呼吸!
若是没有?苏梦枕这一声大喝,他们就要自己将自己憋死了。
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