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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2)

看来自逸乐宴起,他就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

“过来。”奚吝俭道。

便见到苻缭放了绵羊乖乖地上前,比皮影戏里吊着的木偶都要听话。

奚吝俭抵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洗漱好了?”

苻缭“嗯”了声,脑袋被抬得有些缺氧,眉头压低少许。

“破烂身子。”奚吝俭轻哼一声,放了手。

“还好吧,在马上坐了一圈,也没少哪儿。”苻缭笑了一下。

不知是清晨的氛围太过宁静,还是自己脑袋有些昏沉,苻缭觉得此时相当安生,就连奚吝俭都和颜悦色,全然没有昨日那般狠戾冷漠。

“换身衣裳。”

奚吝俭扫过他微微露出的锁骨。

伤痕比以前浅了。

苻缭应了声,见奚吝俭身后的小厮端上一套华丽的衣裳。

他谢过,拿起一件,并未急着穿上,只是看着奚吝俭。

“要人伺候?”奚吝俭道。

“我自己来可以。”苻缭还是继续盯着奚吝俭。

无奈奚吝俭铁了心不明白,苻缭只能背过身,换上新拿来的衣裳。

苻缭身上只留了件极薄的丝织里衣,穿在他身上更是像纸片一样。

一伸手套上衣裳,宽大的里衣微微滑下,突出的肩胛骨看得一清二楚,随着其主人的动作缓缓活动,似一只扑扇翅膀的蝴蝶,又像一条温柔和婉的小蛇。

苻缭尽可能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一点一点整理身上逐渐加多的布料。

忽然视线暗了下去,熟悉的沉香环了上来。

“殿下……”苻缭有些难为情。

带着笑意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不会穿?”

“太过繁复,怕闹了笑话。”苻缭耳根热得难受。

这些衣裳穿起来比看着还要复杂,而且他的身子也有些撑不住这么久的折腾。

说自己穿衣服穿累了还是挺尴尬的。

粗糙的指腹忽然点在他背上,点点暖意反倒使苻缭忍不住缩了下身子。

“怎么了?”苻缭问道。

“你……”

奚吝俭欲言又止,在那儿又点了两下:“你自己不知道?”

苻缭不知他在指什么。

“没有人和你说过?”

指尖缓缓滑动,教苻缭想起绵羊在他身上打滚的感觉。

“父母、朋友?”

苻缭捏紧了胸口的衣裳。

奚吝俭的视线没有动过。

“你这里有颗小痣。”

正处在那片苍白的正中间处。

如同严寒的山顶上独独绽开的一枝梅花,成了最吸引人的风景。

让人忍不住触碰。

“只是一颗痣而已。”苻缭最后道。

他的声音很轻,犹如春日到来之际最后一片掉下的落叶。

他试图模糊奚吝俭的问题。

父母、朋友……这些他近乎都是没有的。

他不想说。

他慌忙将坠下的里衣穿起,背上轻微的挤压感消失,而他又感觉到长发被划过。

只是一瞬,那触感又消失不见了。

“对、对了。”苻缭试图让空气没那么窒息,“季怜渎的腰上也有一颗痣的。”

原文里多次描写过那颗恰到好处的痣。

话一出口,苻缭便发觉说错话了。

绵羊懒散地瘫在床上,在苻缭眼里像是已经躺平等死了。

侧目瞄见奚吝俭手已经撑在旁边的床栏上,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文,他脑袋宕机一瞬。

苻缭脱口而出:“不对,季怜渎腰上没痣。”

不对。

苻缭双手掩面。

完蛋了。

苻缭的双手彼此交握,又相互挣脱,惴惴不安地敛在胸口,折腾起还未整理好的衣襟。

他感觉自己像是上了刑场的囚犯,早知头顶上已有把随时会掉落的大刀,他万念俱灭的心脏还要受着猜想这把刀何时会结束自己生命的折磨。

身后的人离他近了些,轻微的吐气如同钝刀在垂死的绵羊身上反复刮擦,非要玩个尽兴才肯吃掉。

“想好如何解释了?”

苻缭被惊得小小地出了声,甚至忘了害怕,张皇失措地瞧了奚吝俭一眼。

奚吝俭嘴角不自觉牵了牵。

微微侧目的眼神带着些惊疑,是因猜不透而滋生的忐忑不安,眼底里却还藏着些窥探。

这种不要命了也想一探究竟的眸子,天真得狂妄。

他喜欢这样的。

“我真的没见过,是季怜渎与我说的。”苻缭回过神来,视线连忙转了回去,低语道,“殿下若是不信,等他回来时询问便知。”

眼前的绵羊换了个方向趴着,几乎与洁白的被子融为一体,似是故意要苻缭发现不了一样。

腰间忽然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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