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海生眉心紧锁:“他的腿……”
“他的腿和我们没关系,”几人接连否认:“我们真的只是动了些小手脚。”
“你既然能过来,你们二人的隔阂已经消除了?那……”
潮海生知道他们想说什么,眼神微变:“不,我也是被抓进来的。”
其他人:“……”
不想救就不救,还他也是被抓进来的。
他们是腿断了,又不是眼瞎了,方才那个暗卫的态度,他们又不是没瞧见。
“是真的,”潮海生将他们怀疑的眼神看在眼里,十分坦然道:“我方才进来时,服了见血封喉,这暗卫是怕我与他同归于尽,才对我那般恭敬,不看贺言庭都不敢亲自压我,只派了个小暗卫么?”
潮海生仗着他们被关进密室里,不知外面的情况,肆无忌惮地胡说八道。
几人武功已被废,看不出他到底服没服毒,因此都狐疑地看着他,直到暗卫探着头提醒道:“还剩两个时辰。”
“什么还剩两个时辰?”
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潮海生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柔音。
她以声音惑人心智,这是打小训练的,废了武功后,声音的力量大打折扣,但对毫无防备的人冷不丁用一下,还是有效的。
暗卫不假思索道:“见血封喉的毒啊。”
话音刚落,他便清醒了过来,皱着眉看着柔音,但因着顾念潮海生,只能压住心思,走回暗道中。
“如何,现在可信了?”
确定他很快就要和他们一样了,微妙的幸灾乐祸心绪占上心弦,柔音径直开口:“原来你也动手了。”
她声音里透着嘲笑:“我原以为他待你应是与旁人不同的,不曾想还是和我们一样啊。”
他们一瞬间转了性子,哪还有方才跪地哀求他的模样,斜眼道:“既然大家都一样,我们也就不瞒着了,当初为了给阿元报仇,我们假意与他一同北上,实则买通了他身旁的小兵,还泄露了他的踪迹。”
“本是冲着要他的命,但他命大,只受了重伤,废了一双腿。”
“当初我们是认定了他会死我们才走的,结果刚回山上没多久,却传来他醒了的消息,皇帝大张旗鼓搜查着凶手,为避风头,我们也就没下去。”
当初他受伤的真相竟是如此,潮海生一时间心绪翻腾,感受到他气息不稳,其中一人开口道:“别告诉我你对他还有师徒情谊,阿元因他而死,丢了一条命,而他不过是没了一双腿,如今还治好了,便对我们如此赶尽杀绝,还要要你的命!”
潮海生长吸了一口气:“你们当真是为了阿元报仇?”
几人面色坦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有什么必要骗你?”
“依我看,见血封喉还有两个时辰才发作,两个时辰,足够你杀穿这里找到解药了,你武功那般高强,贺言庭不该是你的对手才对啊。”
说完这句,疑虑再次漫上心间。
对啊,以潮海生的武力,贺言庭至多和他打个平手,哪怕贺言庭略胜一筹,这样的打斗,他们身上都该有伤才是啊。
但潮海生的身上,哪里看得见伤?
他的衣服上都只有他们刚才沾上去的血迹和尘土!
弃子
几人面色扭曲,几个字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骗我们?你和贺言庭联合起来骗我们?!”
潮海生沉默地看着他们,并未出声,几人更加愤怒:“你究竟在想什么?阿元是怎么死的?他害阿元丧了命,你还在帮他?”
“你午夜梦回间不会梦到阿元吗?!”
潮海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看着他们血迹斑斑的双腿,缓缓道:“不必用阿元激我,这么多年,我早已想通,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他说着,视线缓缓挪到他们脸上:“你们,又真真切切,是为了阿元报仇吗?”
他笃定的语气让几个人刹那间生出了几分心虚,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一点变化自然没逃过潮海生的眼,他眼底浮现出些许失望,手背在身后往暗道走去:“每次都是这样,没意思。”
里面的人疯狂想要抓住他,潮海生一次也没有回头,将那些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扔在身后。
暗卫见他出来松了口气,两人一路无话通过长长的暗道回到地上,关上机关,暗卫将解药递到他手上。
潮海生仰头吞下,没再说话,甩着袖子走了。
另一边,许府中,太医给萧明烨疗伤,听到阿依朵被带到宫里的消息,江素兰眼沉了下来。
其实基本可以肯定,阿依朵对稚鱼如今的情形也毫无办法。
江素兰咬着牙,不再想阿依朵,而是念着江康安,大哥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知找到人了没有。
外祖父和外祖母这几天更是走遍了盛京附近所有的寺庙,就连城外的城隍庙也都虔诚地拜了。
他们当真是无计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