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尽头，是一部电梯。

先生操纵着轮椅进去，按着开门键等着他们，等人都进来，他才松了手：“劳驾，四层。”

江稚鱼按下四，电梯向下运行。

“上面最高，只能建到三层，所以就向下挖了，”先生解释道：“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是地面地下颠倒了一下罢了，其它也并无不同。”

没人搭腔，先生也不在意，他上下打量着江稚鱼，对上江稚鱼冷冰冰的视线和贺言庭不善的眼神，他才歉意地笑了一下：“这是……spy？”

他从久远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词：“装扮成这样，丧尸就不会咬你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好奇。

江稚鱼：“……你别这样，我说话有点难听，我先走了。”

她拉着景教授出了电梯。

贺言庭想了想，走到先生后面，推着轮椅。

“哦，”先生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这个不用推，是电动的。”

“我知道，”贺言庭依旧推着：“这样推着，你若是有小动作，我可以趁你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手。”

先生：“原来如此。”

他看起来没有一丝无语生气的模样，反而道：“那就麻烦了。”

好像是指麻烦他推轮椅，又好像不是，贺言庭眼眸幽深间，先生手指指了指前方：“穿过这条走廊，右拐，碰到第一个拐角处，左拐就好了。”

他说完，闭上了双眼。

江稚鱼和贺言庭对视一眼，顺着他的路线走。

江稚鱼不知何时把景教授摆在了前面，由拉改成了推。

景教授：“……”

脏话！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是在拿他挡枪！

一路到了门口，并没发生任何事，就连人也没看见一个。

江稚鱼忍不住道：“外面那么多人，里面怎么这么少？”

听她开口，先生才睁开眼：“这么说吧，外面就相当于大街，谁都能走，但里面就是特殊通道，只有少数几个人走，在这里的，多半是机械，仅有的几个人，也是因为机械需要人操控才得以留下的。”

看出她眼中的不解，先生轻笑一声，倒是没过多解释，只道：“对我而言，机器不会生出异心。”

他拍拍扶手，示意贺言庭将他推过去，到了门口，他伸出手，掌心覆盖在门边的机器上，门应声而开。

几人一同走了进去。

……

“说吧，你不是已经饿得力竭了？怎么还能打伤那么多人？”

跑了！

牢房中，邢茂之看着狼吞虎咽的岱钦，厉声道。

岱钦一边炫一边道：“我没有饿的力竭……若是力竭……我连弓都拉不动！而且，他们也打伤了我……你若是不信，来找个大夫，一看便知。”

“已经找好了。”

邢茂之拍拍手，狱卒带着一人进来。

趁岱钦发愣之际，邢茂之使了个眼色，狱卒会意上手将饭菜收回，岱钦将筷子一扔：“我还没吃饱呢。”

邢茂之和狱卒充耳不闻，狱卒收完就跑，岱钦被生生气笑了：“刑大人是吧？当初我和那位前辈可是商量好的，是他说这里有饭我才来的！”

“得了吧，”邢茂之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虚张声势。

“你当这里是让你来打尖住店的吗？这一顿饭都是潮大人说他许了你，才施舍给你的，有的吃就偷着乐吧，”邢茂之下巴点了点大夫：“你去瞧瞧他身上的伤。”

大夫依言靠近，却被岱钦如野狼般的眼神吓了回来，求救般看着邢茂之。

邢茂之指尖轻点着桌面，不耐烦地警告道：“注意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天启，不是你们瓦剌，况且，你们瓦剌都已经被我们拿下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奴颜屈膝，我们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懂？”

岱钦龇牙咧嘴，但也听进去了，闭上眼，眼不见为净地伸出了手。

大夫连忙上前。

片刻后，岱钦不耐烦地睁开眼：“还没好？”

大夫收回手：“刑大人。”

看出他有话要说，邢茂之跟着他走了出去。

屋内，岱钦的眼神紧紧追随着他们。

他知道，天启最好的大夫叫太医，这种从街上医馆拉来的大夫，不可能会发现他身体的秘密的。

所以等邢茂之回来的时候，岱钦依旧一脸坦然，甚至主动出声询问：“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想起大夫说的话，邢茂之眼神幽深，附和下来：“是，大夫还说你这几日需静养，不过我瞅你方才龙精虎跃的模样，静养就……”

不必了三个字还没说完，对面的岱钦便一口鲜血喷出，无力地瘫软下去。

被这一变故惊得眼睛都放大了好几倍的邢茂之：“！！！”

他三步并两步过去：“你怎么回事？”

方才那大夫不是说他身体壮的像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