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没两步，卫寻倏地顿住，两秒后，他抽了抽鼻子，折返回垃圾桶，捡起礼品袋，拆开包装，将里头的玩偶拿出来，拍了拍，放回自己的口袋。

保安走个神的功夫，便又见到了卫寻。

他兴冲冲地问：“怎么样，礼物季先生喜欢吗？”

卫寻站在路灯与黑夜的交界处，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他想，季霄定是很喜欢孟星竹送他的礼物。

他点点头，答道：“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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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了。

试了好几次，都没法掏出钥匙，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经冻僵了。

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双手方慢慢恢复知觉，进门后，他感到头越来越重，一头扎进床上，很快便丧失了意识。

半夜浑浑噩噩地醒来，全身热得像个大火炉，卫寻方才知晓，自己这是发烧了。

胃中不停地痉挛，一抽一抽地疼，饥饿感翻江倒海，卫寻也不记得自己这是多久没吃饭了，自打分手以来，他的胃口就一直不好，平日里吃饭有一顿没一顿，毫无规律可言。

他从床上爬起来，脚底仿佛踩着棉花，跌跌撞撞地去往厨房。

捣鼓了好一阵，卫寻低头瞧着自己做的东西，神色复杂。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做了季霄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在皮蛋瘦肉粥前定坐许久，倏然间，卫寻怒气冲冲地抓起手机，点开和季霄的聊天框：

【你怎么这么快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你来讲连狗屁都不算吗】

【你喜欢的是不是一直都是姓孟的】

【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大脑烧成了一片混沌，意识越来越混乱，到后来，卫寻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胡乱发些什么：

【季霄，我好难受，你来陪陪我】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喜欢邓衡，我喜欢你，一直都是】

【季霄，我想你了】

【我现在会做你喜欢的菜了，你要不要尝尝】

卫寻神经质一般，发着毫无条理的消息，无止无休，只顾将自己这些时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倒出来，像是没瞧见不知何时在消息框旁弹出的红色感叹号。

明明仍旧很饿，他看着面前的粥却没有一点食欲，还散发着热气的粥被原封不动地倒掉，卫寻又瘫回到床上。

他捧着手机，不断刷新，却迟迟等不来一条消息。

体温越来越高，连呼吸都是烫的，体力在渐渐流失，不知多久以后，卫寻犹如被抽干一样，再次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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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场虚幻而瑰丽的梦。

与季霄在月光相遇之后，他几乎是当场就爱上了他，没有任何犹豫地，他开始追求季霄，很快他们便确定了关系，开始谈恋爱。

他们一道观看午夜场的浪漫爱情电影，一同去迪士尼乐园疯玩，把几乎全乐园的项目玩个遍，玩累之后，买了一大摞堆积如山玩偶，回到他们一同居住的家。

家中，他们相拥、亲吻，一如每个寻常的夜晚。

一段时间后，他向季霄求婚，不出所料，那人答允了。

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他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于全场的注目礼之中，他们许下誓言，交换对戒，相互拥吻。

婚后的日子较婚前没有多大变化。他喜欢睡懒觉，多是由季霄来做早饭——这些日子他的厨艺长进不少——有时他迟迟不醒，季霄无奈之下只得叫醒他，让他吃了早饭再睡，不然对胃不好。

一个普通的清早，他听到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呼唤他的名字，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果不其然，望见了那张让人安心的熟悉面孔。

他试图坐起身，浑身却跟吃了软骨散般丧失了力气，连动弹一下小指头都费劲。

“好好躺着，别动。”季霄的声音中透着沙哑。

卫寻乖乖躺回被窝，眼睛却在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床边的人。

季霄的下巴上冒着青色胡茬，衬衫上起满了褶皱，满脸倦容，见到他睁眼似乎松了口气。

好半天，卫寻才恍然认识到，这不是做梦，面前站的是季霄，活生生的季霄。

“你怎么来啦？是不是想我了？”卫寻忘掉了全身上下的酸痛，笑嘻嘻地问。

季霄的表情一片平静，意味不明地望他一眼，转身离开。

还没来得及失落，只见季霄又拿着体温计走了进来，在他额头上“滴”一下。

卫寻赶忙道：“我没事，就是着凉发烧，睡一觉就好，真的。”

室内沉默片刻，季霄终于开了口。

他冷冷哼一声，“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丑死了”

卫寻一怔，忙打开手机查看日期，发现竟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睡这么久。

这时季霄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