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却不然。
错落有致的下沉庭院中,飞瀑簌簌,露天泳池曲线自然,池水在月光下灵动闪耀,印出一排黑衣保镖的倒影。
孟谦承被扔在泳池边,被保镖踢了两下,身体微动,有苏醒迹象。
休息区与泳池离得很近,男人和女人安静坐在休闲沙发上,相隔半米,不近不远的距离。
不久前,在大众车旁听到他的话,乔漓不由懵怔等回过神,人已经被按到副驾,蒋时岘坐上驾驶座,发动汽车。
车子再度上路,不到百米,她听见身侧的人问:“还没感觉出来?”
“什么?”
“右后轮胎胎压有问题。”
男人降低车速,拨蓝牙电话,叫人等在山脚。
这台老款大众车没装胎压监测,而她整晚心神不定,竟没留意到后轮与地面摩擦传来沉闷又不规则的“沙沙”声。如果蒋时岘没拦下她,再来两个高速急转,说不定会爆胎。
蒋时岘凉凉看她一眼,没好气,“知道有多危险吗?”
“对不起。”
乔漓百感交集,咬唇道出心中所想:“我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话音未落,车里气压倏然变低。
蒋时岘冷笑,“我们之间,还分你我是吧?”
“”
我、你和我们,概念大不同。
她的话,明显踩到男人雷区。
车外雨过天清,车内阴云密布。后半段车程,两人没再说话,直到山脚换车,一路无言到半山别墅
现下,乔漓用余光瞧他,知道他还在生气。
唇瓣阖动,她正欲开
口,可男人快她一步,不过是对保镖出声。
“把人带过来。”
保镖按指示行动,将中年夫妻带到庭院。看清来人,乔漓恍然一震,这才体会到那句“抓一个孟谦承怎么够”的含金量。
孟家两口子是在孟宅被绑的。
此举明目张胆至极,结合近期发生的事,得罪了何人,二人心中有数。可有数是一回事,真到了面对时刻,说不胆寒是假的。尤其看到儿子倒在泳池边,宛若粘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京圈世家,真正的食物链顶端,能量之大,超乎想象。
乌云蔽月,深山寒意渗人,如入鬼门。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脑海——如果蒋时岘想让他们一家三口在世上消失,似乎也是易如反掌。
盛夏时节,孟氏夫妻手脚冰凉,冷汗顷刻湿透后背。
奸滑小人,欺善怕恶。因果循环,如今悔不当初,不过是不愿承担恶行带来的苦果。品性卑劣的一家,从根上便烂透了。
“你、你们到底想想怎么样?”孟母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在颤。
“那日,你们在现场。”蒋时岘起身,走到二人面前,“孟谦承施暴多久,记得吗?”
“”
孟父孟母面面相觑,傻眼了。这、这别说记不记得,他们压根没留意!
见状,男人目光又冷三分,揭晓答案,“十一分钟。”
没有监控又如何?人,即是记录仪。
哪怕夫妻俩三申五令,叫佣人闭紧嘴巴。可人性使然,太子爷有心查,金银开路、恩威并施,没什么查不出来的。
乔漓怔住。
原来他竟这样放在心上。
“伤人偿债,天经地义。”蒋时岘素来公平,他示意保镖,“十一分钟。”
“不!”
单人施暴和群殴岂是一个量级,孟母爱子如命,嘶声痛喊,“我求你!不要打他!打我吧,你打我们,别打我儿子!求求你——”
情景复现,冷漠和痛泣,对比讽刺。
“还有,不许出声。否则——”
男人不为所动,补充规则,“说一个字,加一分钟。”
平淡语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孟母又急又怕,嘴角一抽,硬生生憋住喊叫。
“给我打。”
一声令下,保镖动作迅速,箍住孟谦承一把提溜起,往肚子上就是一脚。
这一踹,把所剩无几的药效全踹没了。
痛感尖锐,孟谦承腰腿扭曲,发出一记惨叫。他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人就又被摔回地上,拳脚从四面八方而来,狠狠落在他身上。
皮肉仿佛被撕裂,生理性眼泪瞬间喷涌,他疼得死去活来,双手抱头蜷成一团,如同丧家之犬,龇牙咧嘴喊救命
另一边,两人被拦住难移一步。孟父脸色铁青,眼眶通红;而孟母泪流满面,死死咬住嘴唇,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他们后悔极了。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们绝不会动乔澜分毫。
时间好似按下慢速键,度秒如年。
不到十分钟,孟谦承声嘶力竭,头发被汗浸湿胡乱黏在额头,苦痛席卷,喉间一阵腥甜,他剧烈咳嗽,呕出一口血。
孟母再忍不住,冲口而出:“停下!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