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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看(7 / 11)

久,沸羊羊粗哑的吼声把这儿的温度往上提升:“他长大了就是另一只灰太狼!”

“会把我们吃掉!”我也慌乱地补上一句,以强调问题的严重性。

“美羊羊,你还是把他送走吧。”班长都一反她的仁慈,艰难地决定道。

美羊羊捂着手臂上的伤,含着眼泪反问:“班长,狼不都是坏的。既然已经有蕉太狼,你为什么不相信一个宝宝会被我们感化呢?”

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班长和他的狼朋友的故事:当一只狼温柔到以吃香蕉为生,以耍香蕉为乐,把大肥羊当作能欺压他的强者,他的地位自然会跌坐在狼族的底层。香蕉林里的邂逅,几株香蕉树下的共识,居然让这只狼和班长相悦成友,乃至不惜自我,互相救助,把灰太狼大叔打得屁流。从此,他底层的灵魂却以天真为翅,泛上了精神共识的领口;“肥蕉”的名字也日渐亲切,令每一只羊都无比喜爱。

想到这里,我不禁愧怍了。我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猜疑一只小狼会把我当作敌人呢??就因为他是灰太狼的儿子???我用可恶的关联思维暴力地判断了一个还未成形的人格,并无限上纲,无中生有地扯出“吃羊”的莫大罪恶。他是个孩子,只知道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根本不都什么叫“族群”,什么叫“自然法则”。当我用害怕的眼神盯着他干净而澄澈的大眼睛的时候,我没有看到贪婪,没有看到凶残——什么都没有,除了微弱而不能作声的无辜!它清晰地照着我,脏兮兮的我。

妈妈和大英雄也不会拒绝一只刚刚呱呱坠地的小狼——他的灵魂像梦中的晶石一般,没有刻上任何一个字,也没有标着价格的标签,软弱地垂吊下来。我已经变换主意了,却不知班长回答了句什么,美羊羊的身影便把沙发上的小家伙裹走,大哭着冲出了家门。我环顾着边上依旧铁石般坚决的三只羊,听见门外很伤心的哭声越来越远,喉咙里突然干干的、苦苦的,怎么也咽口水也缓解不了——我知道美羊羊不得不把这个后患“处理”掉了。虽然在美羊羊的保护下,小宝宝应该不会少一根狼毛地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然而下次——假设还有下次的话——见面,他的牙也该丰满,他的眼也该尖锐,他的心里也该什么都明明白白的了。

唉!此日一别何时再见?与这个“他”相见,还是与那个他相见?——我会想起我的妈妈,让我现在也不敢说“再见”的妈妈。再见。它是永别。

然而这只狼,要让这一切都让开路来。他是个例外。

我怎么也不能忘记那个金色的美妙的黄昏,阳光平平地从村子高高矮矮的屋子顶上铺过来,似乎一个善于捕捉印象的画家,把大地上的所有影子都抹得模模糊糊。我倚在我一直用来挂吊床的一棵树儿边上,出神而惊喜地望着这如同被金光点染的整一片草原,像我猜想的一万年前——一切都没有棱角,没有刮伤羊的粗糙的树皮,甚至没有如今我们用来区别族群的长相。在微微细语的风里,我可以闻到泥土下边更甜美的馨香;即使是伸手触摸大地,我也可以感受到河流在大地上流动时的震动,像脉搏一样冲击着我的心脏。这时候什么都已经消失了——逼问我的鲜红成绩单、远我而去的点点繁星,乃至大扫除、值班工作,全部蒸发进天空,无影无踪。在这时,两只小手恰好地抓在我肉乎乎的右臂上,让我感觉到了一个朋友的温度——有点儿依靠了。

不过,谁的手会这么小?我搜索了一遍我的朋友们,然而没找到答案。心突然凉了下来,我发汗地迅速转头,却只见不久之前被美羊羊丢掉的那只小狼甩着尾巴,笑嘻嘻地看着我,居然很不懂事地跟我打招呼道:“大哥哥好!”

“啊……啊……你好……”和颜悦色的狼总是让我怕得不能够说出一句利索的话来,总觉得下一秒,我就要被狼的爪子给撕碎了。然而见他却只是仰头望着我,像望着天上的太阳一般,我也只好礼貌地打着招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灰灰。”小狼用甜甜的声音回答我,“我听爸爸说,你是懒羊羊大哥,经常被他请到我家玩!”

“要是不‘请’得这么频繁就好了。”我愈发觉得自己说什么都能被揪出丢脸的事儿,便赶忙转移了话题,“你是怎么进羊村的呢?”

“铁门的铁杆之间距离够大了呀!”小灰灰虽然已比上次长高一些,却仍然是足够小的。尴尬的沉默中,忽然一声“咕噜”从他肚子里往上涌来,出了嘴,倒成了一句:“懒羊羊大哥,我饿了。”

这下我可吓坏啦!一只狼对着一只羊说他饿了,而狼的两只手又死死地抓着羊,暗地里——呸,明摆着当真是叫羊“别跑”的。我开口说了话,颤抖的声音模糊地想起来:“小灰灰,你能松手吗?”却不料失魂落魄地把随身带的青糕震出来了。

小灰灰的眼睛亮起来了,星星一样地。他果然听话地松了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他爸爸一样跃在空中,重重地压在我身上,趁势把我按倒在了地上。魂飞魄散的我甚至忘了自己的力气足以赶走一只小狼,只是感觉自己的咽喉暴露在了薄薄的、淡然的空气中,整个身子都在往上飘,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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