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陶栀子将那里视作宝地，午后去那里，阳光斜照，她站在半开的窗外用目光细细打量着书架上的书。

&esp;&esp;带有汉字的书籍她都能轻易认识，还有一些英文的，她能认识一小部分，剩下的还有法语和拉丁文，就让人看着有些发晕。

&esp;&esp;中文书囊括文学、历史、音乐、美术、哲学、宗教……

&esp;&esp;甚至连医书和药书都有。

&esp;&esp;楼上更大的面积内也整齐地陈列着书，但是距离太远她已经看不清了。

&esp;&esp;本以为这也是公馆内被人遗忘的地方，直到陶栀子第三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细数着第八行书架上左起第七本书的位置，想要仔细辨认那外文书名，于是低头用手机查了一下。

&esp;&esp;此时，头顶响起了一个听不出情绪的清冷嗓音：

&esp;&esp;“《斐多篇》。”

&esp;&esp;第3章 天鹅之歌 灵魂不朽

&esp;&esp;陶栀子闻声，抓着手机的手狠狠一抖，险些脱手。

&esp;&esp;今日院子里的空气好像格外安静，静到每一片叶子都能捕捉到风的痕迹，每一枚松针都在倾耳听，听微弱的沙沙声，还有虫鸣交谈。

&esp;&esp;她骤然抬头，脑海一阵轰鸣，空濛而仓促的目光对上了一双低垂的云淡风轻的眼。

&esp;&esp;天地间的一切在此刻都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一个在无人的藏书阁里突然出现的男人，如凭空一般。

&esp;&esp;隔着一层不可琢磨的空气，就这样生生降临在她的面前。

&esp;&esp;横冲直撞的思绪在此刻像老旧的电机，再也运转不起来。

&esp;&esp;像是被梦境拖入的漫漫长夜，在瞬息间，风仿佛停滞了很短的时间。

&esp;&esp;面前的男人，气质极淡，有一双对周遭漠不关心的眼，将锐利柔化，一切曲调，抵达他跟前都化作凛冽的寂然。

&esp;&esp;陶栀子短暂的人生里，很难有足够的词汇去形容这样一张皮囊。

&esp;&esp;但绝对她从未见过的，罕见的、霜雪料峭的皮囊。

&esp;&esp;微风习习，了无风暴。

&esp;&esp;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搭在半开的窗框上，无意而慵懒，手腕处随性地垂悬。

&esp;&esp;隔着一扇半开窗，陶栀子看着这手有些愣神，仍然站在墙下的石凳上。

&esp;&esp;这场景，像极了窥伺。

&esp;&esp;“你能看得见我在输入什么？”

&esp;&esp;陶栀子的嘴巴早于自己的大脑，自动思考后便问了出来。

&esp;&esp;明明，他们隔着一整面墙，而且显然对方不会真从窗内伸出脑袋来看。

&esp;&esp;“看不见，但能看到你目光的方向。”

&esp;&esp;嗓音有些疏淡，饱含敏锐的洞察，比刚才多了几缕清风。

&esp;&esp;“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esp;&esp;陶栀子在喉间酝酿了一瞬，心里生出了惭愧。

&esp;&esp;“你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在一旁看着，哪来的打扰。”

&esp;&esp;逻辑分明的回答，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但好像没有抱以什么热衷。

&esp;&esp;察觉到对方没有怪罪的意思，陶栀子心里的惶恐削减了不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重新移到书架上，发现那书名的拼读果真对方刚才说的《斐多》。

&esp;&esp;她看着那烫金的书名，沉静地喃喃道：

&esp;&esp;“《斐多》……我好像听过。”

&esp;&esp;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和熟络，陶栀子看向对方的侧脸，眼里闪烁着求知的火苗，低声问道：

&esp;&esp;“你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吗？”

&esp;&esp;下一瞬，陶栀子从男人眼中看到了一丝难得的愕然，像是没预料到她直白的问询。

&esp;&esp;他的嗓音，如面容的一样，宁远低沉，像艺术家钟爱的小夜曲，提琴拉出的一派蔚蓝苍穹。

&esp;&esp;“苏格拉底在监狱中的最后一天，进行了一场哲学思辨。”

&esp;&esp;听到这个简短的回答后，陶栀子面容惋惜地沉了些，像是想到了什么，喉头一动无声地哽咽一下。

&esp;&esp;“……我只知道这天过后，苏格拉底将会被处以毒刑，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