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彧这才发现睡觉前忘记关窗，雨潲进来，几乎都落在宽大的窗台上，薄荷叶被冲刷得更水润了，窗帘也湿了一些。他连忙关上窗户。

&esp;&esp;秦彧给许彦清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回家。

&esp;&esp;“到了，”许彦清说，“我刚进家十分钟就下起来了。”

&esp;&esp;秦彧放心了，不知再说什么好，许彦清接着说：“幸好中午洗的衣服还没晾，这雨来得真快！不过一下雨就凉快多了对吧？”

&esp;&esp;和许彦清通完话，秦彧走进浴室冲澡。他睡得迷迷糊糊，头脑胀胀的，眼睛也很涩。花洒下的水流声和雨声完全融为一体。

&esp;&esp;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秦彧穿好衣服，再向窗外一望，行人都收了伞，三三两两地从楼下经过。街市仍笼着一层昏黄，像复古胶片拍出的景致。

&esp;&esp;第9章

&esp;&esp;许彦清打算请秦彧吃饭，他在电话里问秦彧喜欢什么餐厅，秦彧沉默了许久，有些腼腆地说：

&esp;&esp;“我只想再听你弹一次那首曲子。”

&esp;&esp;“哪首曲子？”许彦清笑着问他。

&esp;&esp;秦彧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异常沮丧，他不记得了吗？

&esp;&esp;“逗你呢，”许彦清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马上又说，“我当然记得。”

&esp;&esp;他们约在周六晚上。

&esp;&esp;咖啡厅里光线柔和，墙上贴着复古的壁纸，人们说话的声音也十分轻。虽然秦彧说不需要请他吃饭，两个人还是一起在这里吃了简餐，许彦清悄悄买了单。他对秦彧说：“我要先弹经理要求的曲目，你多等我一会儿好吗？”

&esp;&esp;“好。”秦彧求之不得。

&esp;&esp;三角钢琴上固定着一支麦克风，许彦清边弹边唱。他的声音低哑而有磁性，都是一些简单的通俗歌曲，一首接一首。

&esp;&esp;秦彧坐在与钢琴隔开几桌的卡座上，他从未听过许彦清连续表演这么多曲目，毕竟那个人的专业不是音乐。流动的柔缓乐声令他沉浸、忘却，时间变得模糊。

&esp;&esp;在又一曲演奏结束后，许彦清垂下琴键上的双手，他的视线越过众人，望进秦彧的双眼。秦彧知道，那是属于他们的时刻，仿佛他已经走下来，坐在自己身边。

&esp;&esp;就像某个午后。

&esp;&esp;“你要参加元旦晚会吗？”

&esp;&esp;空荡的音乐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esp;&esp;“嗯，学长你呢？”

&esp;&esp;“我这次是主持人，”许彦清冲他眨眼，“加油啊，你要表演什么曲目呢？”

&esp;&esp;秦彧默默地把乐谱递给他。

&esp;&esp;“这首啊，”许彦清的眉毛微挑，“你竟然喜欢这首歌？”

&esp;&esp;“你——不喜欢吗？”秦彧的手指蜷起又伸展，这首‘yesterday’就是许彦清高二时弹唱过的。

&esp;&esp;“不，这是我最喜欢的歌，”许彦清说，“我只是没想到有人跟我一样喜欢这么老的歌。”

&esp;&esp;听到“跟我一样”几个字，秦彧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这首的确是他从初中就很喜欢的歌。

&esp;&esp;“我高中的时候也弹过这首啊，你听过吧？”许彦清突然想起秦彧说过这件事。

&esp;&esp;“怎么样，要我给你点指导吗？”许彦清在他身边坐下来。

&esp;&esp;秦彧的心轻快地跃动，大概就像四月的风吹拂树叶留下的震颤，微弱而不受控制。

&esp;&esp;秦彧喜欢音乐，不过小时候家里比较穷，父母舍不得花钱请老师。中学以后，父亲离开以前的单位自己创业，生活条件慢慢变好，也买了钢琴。但他错过了最佳的学琴时间，加上学业忙碌，只能自己琢磨，随便弹些简单的曲子。

&esp;&esp;许彦清不同，他的母亲曾经是大学音乐教师，嫁入许家后离开学校，专心相夫教子。许彦清遗传了母亲的天赋，并从小受到良好的音乐教育，他指导秦彧绰绰有余。

&esp;&esp;秦彧也是个聪明的学生，加之弹唱的曲目不难，在许彦清的提点下，进步飞速。那年的演出，非常成功。

&esp;&esp;许彦清再次抬起手臂，轻巧地悬于键盘之上，指尖下流泻出的乐声像被剥开的层层时光。

&esp;&esp;秦彧已经说不清第一次观看许彦清表演时是什么样子，但他记得感觉到了疼痛。后来，每次和许彦清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