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片前脯。刀刀利落，片片均匀。鸭肉薄而不碎，每片肉都带着皮。

&esp;&esp;黎建鸣不再看那只被均匀凌迟的烤鸭，低头去看乔季同的头顶。

&esp;&esp;乔季同体毛轻，头发也不算浓密。细软的黑发丝，轻薄薄地笼着小脑袋瓜。

&esp;&esp;黎建鸣低下头，嗅了嗅。淡淡的潮湿泥土味，还有点甜。

&esp;&esp;黎建鸣眯了眯眼睛，下腹又隐隐作痛。

&esp;&esp;乔季同把鸭子掉了个，掀开了三叉骨。这一下动作大了点，手肘往后一撤，打到了黎建鸣的上腹。

&esp;&esp;他一惊，连忙要回头道歉。一回头才发现，两个人贴得很近。

&esp;&esp;黎建鸣正在低头看他，眼神发黏。

&esp;&esp;乔季同被这火热的眼神吓了一跳，刚想说话，黎建鸣却错开了眼神：“好疼。”

&esp;&esp;他声音很低沉，带着一股自信的磁性。嘴唇离耳根子又近，乔季同控制不住地面热。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想拉开点距离。

&esp;&esp;“···抱歉。”

&esp;&esp;黎建鸣往前挺了挺胸，若有若无地蹭着乔季同的背：“给我揉揉。”

&esp;&esp;乔季同肩膀一颤，刀都差点掉了：“···我手上都是油。”

&esp;&esp;黎建鸣低笑了两声，不再逗他。

&esp;&esp;刚刚上了点道，可不能再给吓跑了。他拄着拐到一旁，拉开冰箱拿出草莓，放到水池里准备洗。

&esp;&esp;乔季同又连忙放了刀，去抢黎建鸣手里的草莓：“我来。您腿还没好，不要动。”

&esp;&esp;黎建鸣被抢走了草莓，又去拿酒杯：“小乔，陪我一起吃吧。”

&esp;&esp;一只鸭子，被乔季同折腾出了花。前脯片肉，鸭肉用来炒蒜苔，鸭骨头被他剁了煲鸭汤。

&esp;&esp;黎建鸣像个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到菜齐。

&esp;&esp;两人第一次一起坐在餐桌前。黎建鸣拿出xo，倒了半杯推给乔季同：“尝尝。”

&esp;&esp;乔季同心里忌惮上次黎建鸣酒后失态，劝道：“今天少喝点罢？”

&esp;&esp;黎建鸣道：“放心。那天的事我不会再做了。”他端起酒杯，示意乔季同跟他碰杯：“小乔，我想跟你从朋友做起。”

&esp;&esp;乔季同不知道这个「做起」的后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

&esp;&esp;他拐了个弯地答道：“谢谢您。”

&esp;&esp;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esp;&esp;黎建鸣也不是听不懂话的蠢人，自然知道乔季同还是忌惮之前的事情。暗自后悔一时冲动的不值。

&esp;&esp;“···我咋觉得你不乐意？”

&esp;&esp;“没有的事。能和您做朋友，我很荣幸。”

&esp;&esp;“那你还是叫我黎建鸣吧。朋友之间别先生来先生去的了。”

&esp;&esp;乔季同这次没有犹豫，利索地答应道：“好。黎建鸣。”

&esp;&esp;黎建鸣喜上眉梢，这时候又听乔季同接着道：“既然是朋友，就别再给我开一万了。还是五千。剩下的五千，算朋友间的情分。”

&esp;&esp;黎建鸣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看了乔季同半晌。

&esp;&esp;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esp;&esp;他最近发现，乔季同其实和他想得很不一样。嘴上总是恭恭敬敬，把姿态放得很低。但又自有一股傲劲儿，不愿意让别人看不起。

&esp;&esp;从拒绝黎建鸣的亲近，到辞去酒店的活计，再到过年回老家当亲戚面给钱。

&esp;&esp;低姿态，傲骨头。尖刺往内长的孩子，跟自己过不去，跟那口气过不去。

&esp;&esp;黎建鸣心里又像是有张小嘴来吮了。

&esp;&esp;“不行。”黎建鸣摇头，“丁是丁，卯是卯。”

&esp;&esp;乔季同又道：“那您别再给我买东西了，成吗？”

&esp;&esp;“不行。”黎建鸣接着摇头，“我的钱，我爱怎么花怎么花。”

&esp;&esp;乔季同耷拉下头，闷声道：“那我跟您做不成朋友了。”

&esp;&esp;这回轮到黎建鸣语塞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事情急不得。想要乔季同习惯他的好，也只得先点头答应：“那行吧。”

&esp;&esp;这一天，乔季同没喝酒，黎建鸣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