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黎建鸣正握着他的脚踝往肩上扛,听到这句话顿住了身体。
&esp;&esp;“那你就杀了我。”他低下头,鼻尖抵住乔季同心脏的位置,闷声喘息,“要是我腻了你,你就杀了我。”
&esp;&esp;乔季同抱着黎建鸣的脑袋,手指插进他的发丝,恍惚着流出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没入鬓发。
&esp;&esp;“要是你腻了我,我只求···”
&esp;&esp;登顶的洪流倾泻而下,像从壶嘴里倒出的热牛奶,热腾腾的,収也収不住。
&esp;&esp;乔季同的半截话终究是挂在了空中。
&esp;&esp;他被烫地痉挛,不住倒气。
&esp;&esp;无非是一种独占欲,无非是一种不甘心。
&esp;&esp;无非是想要个缥缈的承诺,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值得。
&esp;&esp;无论是逼着对方承诺,还是被逼着承诺。
&esp;&esp;明知道这不过是口舌之快,却还像个傻子似的觉得无比满足,无比快乐。
&esp;&esp;爱情当真是这世界上最愚蠢,又最残忍的游戏。
&esp;&esp;乔季同醒来的时候,下半身都没了知觉,脑袋晕车似的沉。他难受得动了动,一个寸劲儿上来疼得他嘶一声。
&esp;&esp;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膝盖一软,咕咚一声栽地上去了。
&esp;&esp;卧室的门被推开,黎建鸣进来把他抱回床铺上,心虚地讪笑:“做过火了。”
&esp;&esp;乔季同看了一眼黎建鸣。光着屁股,发梢上还滴着水。
&esp;&esp;看样子是正在洗澡,听到动静跑了进来。
&esp;&esp;乔季同觉得又暖又好笑:“你是不是有什么瘾啊?”
&esp;&esp;黎建鸣腮帮子鼓了鼓:“我这是年轻。”
&esp;&esp;乔季同哼哼道:“说得好像我多老似的。”
&esp;&esp;黎建鸣看着他嘟嘟囔囔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esp;&esp;“笑什么。”
&esp;&esp;“你在我面前,从来没这样过。”
&esp;&esp;“怎样?”
&esp;&esp;“就很自然很放松。”黎建鸣站起身,弹了弹他光洁的脑门,“以前你跟我说话,就像在脸上扣了个面具。畏畏缩缩恭恭敬敬,恨不得跟我离八百里地去,也不会开玩笑。”
&esp;&esp;“跟老板说话和跟···,不一样的。”
&esp;&esp;“嗯?说话别说半截儿啊。说全了。”
&esp;&esp;乔季同别过脸:“赶紧接着洗澡去,小心感冒。”
&esp;&esp;黎建鸣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扒在他脸跟前吹气:“哎,叫声老公听听。”
&esp;&esp;乔季同闷声道:“你不要欺负老实人。”
&esp;&esp;黎建鸣还就赖上了,隔着被子囫囵抱着他:“就一声。一小声也行。”
&esp;&esp;“···不是音量的问题。”
&esp;&esp;“你这么叫过别人吗?是不是因为叫过那个三黄鸡···”
&esp;&esp;“没有。”乔季同果断地打断他,“没这么叫过任何人。我就是叫不出口。”
&esp;&esp;黎建鸣把脸凑得更近,像块牛皮糖一样死缠烂打:“那我要当第一个。”
&esp;&esp;“···我真叫不出口。”
&esp;&esp;“叫一声又不会少块肉,叫吧,小乔,小小乔,都督想听···”
&esp;&esp;黎建鸣脸还肿着,头发湿着,黑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只温驯的大狗,让乔季同于心不忍。
&esp;&esp;耳边忽然想起昨晚,黎建鸣在他体内释放时说的那句话。
&esp;&esp;「要是我腻了你。你就杀了我。」
&esp;&esp;也许黎建鸣的追求不过是一时高兴,也许这句承诺也只是欲望里的逢场作戏。
&esp;&esp;但它仍旧是一句动人的情话,让人想赋予回应。
&esp;&esp;脚底下是爱情的泥沼。泥沼没有边,也没有底。乔季同已然越陷越深。
&esp;&esp;他动动嘴唇,轻轻地吐了两个字。
&esp;&esp;“···老公。”
&esp;&esp;黎建鸣眼睛一亮,凑上来用力吻他,连咬带啃。隔着不厚的被褥,乔季同觉得腿上压着个热腾腾的大地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