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下学回去的时候,姬流夜已经离开。
&esp;&esp;苏一一爬到床底下找了一圈,竟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多少有点失望。
&esp;&esp;半月余的相处,她几乎已经把这个少年当成朋友。尤其是他手把手地教她习字,让她受益匪浅,进境直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别说苏明鹏,就是魏尔瞻,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esp;&esp;小香猪蹭过来,很自然地就靠到了她的鞋面上,四肢朝天,仿佛这样就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esp;&esp;“他走了么?”苏一一叹了口气,“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孩子,招待了他这么久,连句告别的话都不说!”
&esp;&esp;小香猪含糊地呜咽了两声,苏一一更郁闷:“他跟你道别?救他的那个人是我啊!算了,对小屁孩不能要求太高。至少,我不是农夫,没有救起一条毒蛇!”
&esp;&esp;闷闷地放下书袋,看到矮桌上摊开的字帖,心里没来由的便灰扑扑了起来。
&esp;&esp;小香猪忽然移开了胖乎乎的身子,对着苏一一拱了拱,然后往床边走。摇头晃头了一阵子,苏一一迷惑地看着它。搞什么鬼?小香猪忽然对着枕头的方向跳了两跳,很可惜,没有食物的,潜力没能爆发得出来。
&esp;&esp;“枕头?”苏一一醒悟过来,掀开硬梆梆的瓷枕,下面赫然有一张纸。
&esp;&esp;她的房间里没纸张呀?苏一一忽然跳起来,把字帖拿起来翻找,果然最末的一页,被撕了下来。
&esp;&esp;随口骂了一句三字经,跟那群大老粗们混得久了,苏一一张口闭口的三字经,那个叫丰富啊……足可以骂上半个时辰不重样。
&esp;&esp;纸被折得平平整整,角对角,边对边。如果有手工课的话,这位姬流夜同学一定能拿个满分。
&esp;&esp;“一一卿卿如唔……”
&esp;&esp;“他以为在对说话呢?还卿卿!”苏一一看了几个字,就觉得浑身恶寒。就算是早恋,她也太小了一点儿吧?摧残祖国的幼苗啊!
&esp;&esp;姬流夜明明也不过比自己大了几岁,这一手字,简直漂亮得想让苏一一带回现代,去做书法课的教材。
&esp;&esp;而且,姬流夜的用字遣词,极度深奥,苏一一看了两遍才明白,原来是对不辞而别的抱歉,以及对救命之恩的感激。
&esp;&esp;两句话的事,他却用四六骈文写了整整一张纸。如果她备有宣纸,苏一一估计他可以写成几十页的论文。有些典故,苏一一有的并不知道,因此端摩了半天。
&esp;&esp;“其实你只要留个字,说明离开就行了。如果能够涌泉相报的话,说明报答的方式,那我就更满意了。”
&esp;&esp;小香猪似乎看不起主人的势利,用嘴又拱了拱她的鞋面,接着又跳了两跳。
&esp;&esp;“咦,香香,要不以后咱们就练习跳高吧,兴许能报个吉尼斯记录啥的……啊,不对,这个时代还没有诞生这个记录呢!不过,也算是一种求生的手段吧,没钱花的时候,可以带上你去闹市去表演两招,收几个铜板也是好的。”
&esp;&esp;“扑”,小香猪顿时软倒在她的鞋面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esp;&esp;苏一一目光微抬,这才看到枕下还有一块玉佩,呈半透明的白色,虽然只有铜钱般的大小,但质系未凝的羊脂,比田含玉给她的那对明月珰的质地,还要更好一些。
&esp;&esp;“难怪穿得起金线的衣服,这玉要是拿到现代去拍卖的话,怕不值个上百万?”苏一一拿在手里把玩良久,才心满意足地收了起来。
&esp;&esp;好吧,算这小子有点良心。
&esp;&esp;小香猪还在地上装死,大概是对苏一一见钱眼开的模样,实在看不过眼。苏一一刚把玉佩收好,田含玉已扬了声音唤她吃饭。
&esp;&esp;“咦,爹爹呢?”苏一一看到餐桌上,少了苏庆正的身影,忍不住奇怪地问。
&esp;&esp;田含玉忙着布菜:“这两天那药草的生意极好,你爹爹挖的药草已经用完了,趁着天还没擦黑,再去山上挖一点儿。”
&esp;&esp;“爹爹不是在院里晒了不少吗?”
&esp;&esp;“那是准备冬天用的,到时候马蓝都枯了,还上哪挖去!”
&esp;&esp;看来,自己的父母考虑得很周到,根本用不着提醒。
&esp;&esp;苏一一俏皮地做了个鬼脸:“难怪这两天,咱们的伙食标准提高了呢,见天儿地见荤腥!”
&esp;&esp;田含玉笑着点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