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献给她了。

&esp;&esp;她没准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付出。

&esp;&esp;她的眼疾虽顽痼，却未必没有疗法。

&esp;&esp;他纯属自我感动。

&esp;&esp;莲生大师说得没错。

&esp;&esp;陆令姜气息一沉，喉间干涩不能言。

&esp;&esp;暂时逼迫自己摒弃杂念，指骨敲了两下门。良久，却没人应。

&esp;&esp;赵溟道：“殿下，白姑娘许是不敢开门。毕竟方才有那么多下九流的人。”

&esp;&esp;一个姑娘家在外居住，身边只有一个弱不禁风的丫鬟，一个老管家。

&esp;&esp;那些下九流的人终日盘踞在外，她锁紧家门不敢轻易打开也是正常的。

&esp;&esp;她怎么知道他来了，确保安全，外面站的是他？

&esp;&esp;陆令姜道：“等会吧。刚才有人竟敢撬锁，她惊魂未定，且让她缓缓。”

&esp;&esp;赵溟道了声是，站到一边去。

&esp;&esp;陆令姜独自在怀珠家门前等着，棱角分明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门前悬挂的一只铜铃铛。

&esp;&esp;她家门口他熟悉，不单大门，小门、侧门……每一个门的位置他都烂熟于心，这几日她家门槛快被他踏烂了。

&esp;&esp;她却没一次主动邀他进去。

&esp;&esp;唯一的一回，还是他将她捉住，强迫她来的。

&esp;&esp;当晚握她手臂留下的余香，到现在还萦绕在鼻尖，沾衣不去。

&esp;&esp;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esp;&esp;陆令姜默默盯了半晌，再度去敲门，手法十分轻柔，用里面足以听得到的声音：“小观音。是我。别人都走了。”

&esp;&esp;“这次我是给你送药的。”

&esp;&esp;“长济寺有一位高僧，慈悲为怀，他听说了你的事，自愿为你医眼，制了药丸。我正好闲着，顺便给你送来。”

&esp;&esp;“你出来取一下？”

&esp;&esp;他敲的声音不大不小，伴随着拨铃声，里面的人不可能听不到。即便怀珠下午睡着，丫鬟和管家也能听到。

&esp;&esp;可又等候良久，门内死水无澜。

&esp;&esp;顿了顿，他又温柔笑着，试图像以前那样哄她，补充：“不苦的哦。”

&esp;&esp;那时候他嫌她烦，而今她嫌他烦。

&esp;&esp;普普通通的一碗解酒汤，现在念起真是无比好喝，可能这辈子都再喝不到了。

&esp;&esp;陆令姜眉心隐隐发胀，倏然起身，不管不顾地拽住她的手。

&esp;&esp;要他就此放弃她，他心里一千个不愿一万个不舍。只要她能留下，即便让他跪在她罗裙下祈求也行。

&esp;&esp;“等等。”

&esp;&esp;滚烫的掌心烫得人一凛，怀珠滞了滞，回头道：“殿下还有什么话说吗？”

&esp;&esp;陆令姜沉吟着：“起码你把药喝了。”

&esp;&esp;怀珠微疑：“药？”

&esp;&esp;陆令姜低低嗯了声，端起桌上的一个白瓷碗，里面装满了深褐色的药汁，尚且是温的。

&esp;&esp;怀珠认出这是上次喝的那种药，确实对眼睛有奇效，一直不知道陆令姜从哪儿弄来的。但定然极珍贵。

&esp;&esp;陆令姜眉梢儿冷峻，道：“喝罢，没毒，也没有蒙汗药。喝了我就放你走。”

&esp;&esp;怀珠一怔，陆令姜可能是出于好意，但她不想再欠他的，下意识推诿拒绝。

&esp;&esp;他却执着让她喝，两人一推搡，汤药洒在地上被轻易浪费掉了。

&esp;&esp;打碎的药丸，好像被践踏的心意。

&esp;&esp;一地零碎。

&esp;&esp;“你？”

&esp;&esp;陆令姜深吸了口气，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眼眶微红，痛心到极点，“……就这般厌恶我？”

&esp;&esp;连药，也要打碎。

&esp;&esp;“对不住……”

&esp;&esp;怀珠愧意滋生，心甚慌乱，情急之下找不到合适的话搪塞，便匆匆跑了出去。

&esp;&esp;陆令姜苦笑一声。

&esp;&esp;应得的，这些痛都是他应得。

&esp;&esp;犯过的错就是犯过，哪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