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令姜自嘲地笑了笑,没现出多大的失望,似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esp;&esp;她,就像一把累世不磨的钝刀,割得他血肉模糊,凉薄得让人受不了。
&esp;&esp;天上的月亮,凡人终究摘不下来。
&esp;&esp;他一点点地放开她,生生看着她的衣角从自己掌心流逝。
&esp;&esp;她终于还是要离开。
&esp;&esp;“小观音。”
&esp;&esp;陆令姜提高音量叫住她,仰起脖子,带着留恋与不甘,“你以前爱过我吗?”
&esp;&esp;怀珠的背影停滞了滞。
&esp;&esp;“没有。”
&esp;&esp;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esp;&esp;陆令姜悲喜不明地笑了下,她骗人。
&esp;&esp;“你也是对我一见钟情的,对吧?”
&esp;&esp;即使现在不爱,以前的那些点点滴滴爱的烙印,却是磨灭不掉的。
&esp;&esp;观音坠,小香囊,为他发明的剑法。黏人的依恋,苦苦纠缠他给位份,包括前世死别前的那句“太子哥哥,我等你——”难道都是假的吗?
&esp;&esp;陆令姜头痛起来,老毛病又犯了,长吁短叹着,语速越来越快,口吻也越来越焦灼。好像只要他能举出足够多她爱他的例子,就能说服她,使她回心转意。
&esp;&esp;小口小口地喘气,焦躁不安。
&esp;&esp;她即使骗人,也别说这么明显的谎言,一戳就破。
&esp;&esp;“你别嘴硬了。”
&esp;&esp;怀珠没有反驳,这些确实是她曾经爱过他的证据,但她实在不明白陆令姜像个小孩子一样,偏执地纠结这些有什么用。
&esp;&esp;就算她曾经爱过又怎么样?
&esp;&esp;曾经爱过,就代表现在爱吗。
&esp;&esp;她平静地道:“殿下,既然您执意提及往事,那我和您现在就说个明白。”
&esp;&esp;在真以为他将她赐死时,她绝望过,哀怨过,害怕过,甚至希望自己变成厉鬼回来找他,掏出看看负心人的心看看红的还是黑的。
&esp;&esp;前世,哪怕他多施舍给她一点点温柔,她都不至于心灰意冷至此。
&esp;&esp;一切的爱与恨都过去了,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他再是补救,也无法抵消她前世经受过的那些痛苦。
&esp;&esp;既然重生了,就让一切重新开始不好吗?
&esp;&esp;走回头路,根本没有必要。
&esp;&esp;“殿下,我和你和解吧。”
&esp;&esp;他直起腰来,膝盖半跪在罗汉榻上,长腿抵在她中间,俯身按住了她的肩膀了,三眼白显露,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esp;&esp;“白怀珠,你胆子不小。”
&esp;&esp;怀珠墨发散乱,被他轻飘飘地一按,身子便钉死在榻上,动弹不得。
&esp;&esp;他瞪她,她也瞪他,但他们之间的力气有太大的悬殊,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esp;&esp;怀珠对抗不得,便低呵着讽刺道:“刚才殿下还说要杀要剐随便我,现在便反悔了,果然虚情假意没半句真话。”
&esp;&esp;陆令姜下意识反驳:“一码归一码,前世的事我自然无话可说,但亲你也要被打?实话说我其实有你当年的纳妾文书,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亲你天经地义。”
&esp;&esp;他似乎特别注重对她的主权。
&esp;&esp;而且现在,他暗戳戳对她的称呼都是“太子妃”。
&esp;&esp;怀珠愠色,欲弹起,却被他压回绵软的榻,心有余而力不足。
&esp;&esp;凭什么还说她是他的女人?
&esp;&esp;她被他惹怒,值此针锋相对的时刻,怨毒说:“殿下不说欠了我的吗?那您自刎吧,之后我便嫁给许信翎。”
&esp;&esp;“你敢。”
&esp;&esp;陆令姜气得笑了,发狠道了句,说来说去,她还是记恨他没经她同意就强吻。
&esp;&esp;随即眉心又剧烈胀了胀,前世之事,的确令他心间不停地冒出悲凉之感。
&esp;&esp;他害了她而死,怎可逃避偿命?
&esp;&esp;沉吟半晌,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道:“……断头饭,也不让吃?”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