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僧人神色不变,继续问道:“殿下喜好那工农医药之学?”
&esp;&esp;“谈不成喜好,只是此等实学,若是不用,那未免可惜。”
&esp;&esp;青年一叹,幽幽说道:“三教之法,可做修行,不仅能练神通法术,更有延年益寿,窥探长生之望,是以,天下之人,一心都在修行之上,儒文扬名,道释深修,谁舍得时间精力,去钻研那奇技淫巧。”
&esp;&esp;“是啊!”
&esp;&esp;僧人点了点头,喃喃说道:“谁人舍得呢?”
&esp;&esp;“他李留仙就舍得。”
&esp;&esp;青年接过话语,沉声说道:“郭北书院,有教无类,广收天下学子,更设工农医药等杂学为科,数十年耕耘,时至今日,已培养出一批大农巨匠,杏林妙手,这混凝土,便是其工科院之造物。”
&esp;&esp;“凭此一物,郭北县,金华府,乃至江浙一省各府县地,都建起了官道大路,车马通行,便利无比,本就富庶的江南之地,再得如此便利交通,不仅增加商贸往来,更将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输入郭北。”
&esp;&esp;“并且传闻,此物造价极低,不仅可铺路面,还可建立瓦舍乃至楼房,甚至筑城立墙,都是绝妙之用。”
&esp;&esp;“寻常城关,建造起来,靡资甚巨,不仅要发动大量民夫,加征百姓劳役之苦,还要消耗大量物力,先于山中开采石料,再运送至城区营建,以糯米砂浆粘合,如此费时费力,耗尽百姓血汗,才能筑起一城。”
&esp;&esp;“所以,自古来,无端大兴土木者,多为昏庸暴戾之君,乃是王朝倾覆之开端。”
&esp;&esp;“倘若此物,真如传闻之中那般造价低廉……”
&esp;&esp;说罢,青年眼神一凝:“可谓国之重器,王道基石!”
&esp;&esp;“不错!”
&esp;&esp;僧人点了点头,又是问道:“殿下可要将此重器收入囊中?”
&esp;&esp;“……”
&esp;&esp;这话让青年一阵沉默,许久方才说道:“若是可以,我想献于父皇。”
&esp;&esp;僧人摇了摇头:“只怕陛下如今无心理会这些。”
&esp;&esp;“是啊。”
&esp;&esp;青年神色落幕,幽幽说道:“帝王迟暮,神武不再,渐做昏庸。”
&esp;&esp;“这般话语,殿下还是少说为妙。”
&esp;&esp;僧人摇了摇头:“从古至今,帝王都有长生之愿,当今陛下虽然雄才大略,但人之常情终不能免,殿下应该理解才是。”
&esp;&esp;“我当然理解,只是……”
&esp;&esp;青年抬起头来:“帝王虽受一国气运,万民仰望,但功业功业,是功亦是业,万民之力聚于一身,万般杂乱,亦是拖累。”
&esp;&esp;“所以,帝王难以修行,更难延寿,纵是服用灵丹妙药,亦是效果寥寥,甚至还要受万民之怨,若是失政失德,民怨沸腾,那甚至会被反噬,暴毙崩殂,正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esp;&esp;“父皇明知如此,为何还要逆天而行?”
&esp;&esp;“帝皇之命,江山一体,想要延寿,唯有大治!”
&esp;&esp;“但父皇却将希望寄予在丹药之上,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esp;&esp;话语之间,青年手握成拳,重重锤在窗沿之上,但还是无法卸去心中郁闷。
&esp;&esp;僧人听此,只是摇头,不作言语。
&esp;&esp;……
&esp;&esp;三十年前,大陈王朝,便已日薄西山。
&esp;&esp;那是,尚是英宗皇帝坐守江山。
&esp;&esp;英宗虽号英宗,但却是一昏聩之主,荒淫无道,天怒人怨,各地灾祸丛生,更有妖魔横行,致使民不聊生,怨愤四起,大陈国势更衰。
&esp;&esp;然而英宗皇帝却不知觉,仍是沉迷后宫,整日享乐,以至于民怨沸腾,终反帝王,令其暴毙宫中,结束了荒淫无度的一生。
&esp;&esp;英宗死后,太子即位,是为大陈宪宗皇帝。
&esp;&esp;宪宗虽为英宗之子,但却不似其父,少年有为,英明神武,即位之后得佛门大力相助,诛权臣,斩奸佞,重整朝纲,英明神武,力挽狂澜,竟将大陈国势重振,出现了“中兴大治”之象。
&esp;&esp;是为大陈中兴之主。
&esp;&esp;然而……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