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眼泪终于落下。硫黄的气味掩盖了泪泛起的咸苦。
&esp;&esp;泪与海,水与水。她的悲伤来得迟缓,却没在时间的酝酿下更加深沉。
&esp;&esp;落泪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更好地面对。
&esp;&esp;脆弱不会因为北方的习俗消失,北方不允许她们脆弱,可人不能不脆弱。
&esp;&esp;但她还是躲了起来,躲在温暖的水中,躲进母亲的怀抱。
&esp;&esp;亲人的逝去让她如此悲伤。
&esp;&esp;可海的神为什么不因为死而痛苦呢?神泣宝石,也是躲起来的悄悄流下的眼泪。
&esp;&esp;对吗?
&esp;&esp;北上的客船上,正在擦拭武器的莱尔亚当斯突然身体僵硬,手中的匕首脱落,刺入地板,发出嗡鸣。
&esp;&esp;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剧烈的疼痛从舌尖迸发,几乎是一瞬间就将他击垮。
&esp;&esp;穿刺的孔洞早已愈合,它不该爆发出这样剧烈的疼痛。他询问过一些有类似爱好的手下,穿透身体的孔洞只要处理得当用不了多久就不会再有任何感觉。
&esp;&esp;可他舌尖上的这一个,总是传来疼痛。他真是疯了才会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影响海眷者。
&esp;&esp;海的眷者?
&esp;&esp;在这痛苦中,他意识到,它们来自海的眷者。他能够感受到,有一块血肉正在从他的躯体上分离,透过穿刺舌头的海深宝石,浸入海与海的空隙。
&esp;&esp;妈的。莱尔撑着桌子,汗水沿鬓角落下。
&esp;&esp;这一根筋的疯女人。
&esp;&esp;她也会如此悲伤?
&esp;&esp;第36章 chapter036“海的女儿,……
&esp;&esp;希琳看着骨灰随着风从她的指间流逝。
&esp;&esp;它们没能按照设想的那样落在海中。北方的风太烈了。它把骨灰吹得到处都是。
&esp;&esp;她叹息一声,一切都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
&esp;&esp;冬天不适合在悬崖上撒。她站起身,打算前往海岸边上。
&esp;&esp;大祭司站在她身后几十米的地方。
&esp;&esp;希琳知道大祭司在等她。
&esp;&esp;她走过去。
&esp;&esp;“结束了?”大祭司询问她。
&esp;&esp;希琳如实说:“没有。”她扭头看了一眼悬崖,“风太大了。我打算去海岸边。”
&esp;&esp;大祭司点点头。她说:“和我走走吧,希琳。你回来之后,我们还没有坐在一起谈谈。”
&esp;&esp;希琳的手指抠着装着骨灰的盒子。
&esp;&esp;她跟在大祭司身边。
&esp;&esp;“你得和我讲讲阿方索的事情。”大祭司说。
&esp;&esp;希琳深吸一口气,寒凉的空气在鼻腔作祟,几次回忆之后,她再提起阿方索已经不觉得难过。死亡对北方来说,太平常了。
&esp;&esp;她提起海之冢,提起神泣宝石,说起北方的战事,与那个不知起源的预言。
&esp;&esp;大祭司安静地听着,在听到希琳提起战争与预言时,她轻轻笑了起来。
&esp;&esp;“七海之主,自母亲的子宫流向大海的子宫。”
&esp;&esp;这本是北方土地上的预言,通过大海传到了南方。
&esp;&esp;它最初就出现在北方。
&esp;&esp;“……注定成为七海的主人。”
&esp;&esp;“这是我散步出去的,希琳。”
&esp;&esp;希琳停下脚步。一刹那,不解,疑惑,震撼,太多的情绪涌入她的大脑,生出一种诡异的解脱感。
&esp;&esp;她感觉到眼睛酸涩,感受到一种绝不会产生在海眷者身上的错觉。
&esp;&esp;窒息。溺毙在海里的感觉。
&esp;&esp;“为什么?”
&esp;&esp;这个问题哽在喉咙里,随着它脱口而出,希琳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
&esp;&esp;她当然知道这只是一种感觉。她依然能够杀死任何想要破坏此刻氛围的闯入者。只是,她不明白,大祭司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esp;&esp;大祭司总有她的理由,她总是对的。
&esp;&esp;她是众人的领袖,她是北方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