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剪刀小刀更加神圣。

&esp;&esp;琼朝着希琳摇摇头。

&esp;&esp;地缘习俗的碰撞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这些传统的北方人科普和解释现代医学的发展为什么有必要。战地医院里等着她救命的人还有很多，她们从前门镇和占领区吸收了医生根本无法完成这样规模的救援。

&esp;&esp;北方和南方的医疗条件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esp;&esp;“你去吧。”琼对希琳说，“我在外面，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喊我一声就行了。”

&esp;&esp;希琳点点头，推门走进大祭司的房间。

&esp;&esp;一股发酵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年迈的气味。

&esp;&esp;希琳看到了躺在床铺上的大祭司。

&esp;&esp;她快步靠近，扶住了想要起身的大祭司。

&esp;&esp;“您慢一点。”大祭司拂开了她的手，依然坚持着要自己支撑起身体，希琳知道她素来倔强，便退让一步，替她拿起柔软的靠垫放在身后。

&esp;&esp;南方人喜欢用的鹅绒和鸭绒比北方的羊绒要柔软上不少，对大祭司来说也更加舒适，可她似乎有些抗拒这份舒适，但没有多余的力气拿走它。

&esp;&esp;她需要靠在垫子上，好让自己稍微轻松一些。

&esp;&esp;希琳看到了大祭司的落寞。

&esp;&esp;这是年老者的桎梏，是随着身体日渐溃败而越来越浓重的失望和无力感。

&esp;&esp;她无法感同身受，没有办法替大祭司分担哪怕其中万分之一。

&esp;&esp;她仍在壮年，是能吃能睡，受伤后也很快能够愈合的年纪。她出现在大祭司面前，本就是最残忍的事情。

&esp;&esp;希琳拉过椅子，坐在大祭司面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认真听她接下来的话语。

&esp;&esp;她的视线从床头放置着兽皮包裹上移过，落在大祭司望向她的视线上。

&esp;&esp;“怎么样了？”大祭司开口。

&esp;&esp;“我们的军队攻下了雪线以南的二十二座城市，目前出现的伤亡情况在早期的预料之中，现阶段还没有遭遇南方的猛烈反抗，但各位长老们认为，我们继续南下，进入到风暴庭和斯托郡的属地之后，会遭遇当地领主的反抗。”

&esp;&esp;希琳简单向大祭司描述战事的情况，她知道这些日子大祭司一直在关注着战事，也只有在提起这场与她有莫大关联的战争时候，她才能显露出些许兴致。

&esp;&esp;“我问的不是这个。”大祭司抬起眼眸，“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听阿德琳说，你为了帮一个年轻的战士躲避炮弹，自己被榴弹片炸伤了。”

&esp;&esp;希琳嘴唇嚅动：“已经完成了缝合。”她坐在椅子上，感到些许局促。

&esp;&esp;大祭司点了点头，随着她的动作，酸臭的气味逐渐浮动溢出，老者微微启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esp;&esp;她落寞地垂下头，发出一声近乎哽塞的求助：“希琳。”

&esp;&esp;希琳抬起头。

&esp;&esp;“能帮我转下身吗？”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但希琳还是听到了，“干净的衣服在那边的包袱里。”大祭司偏过视线，无法将目光落在面前的希琳身上。

&esp;&esp;希琳站起来，从大祭司所指的方向找来干净的衣物。

&esp;&esp;其实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听阿德琳提起过，大祭司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的情况。

&esp;&esp;聚落里的条件没法做到次次都清理得很干净，大祭司年纪大了，没法和其他姐妹一样去温泉山洞清洗身体。

&esp;&esp;残留的气味和炭火的温暖被一起限制在帐篷里。每个人都知道大祭司的难堪。

&esp;&esp;可即便如此，贴身帮助大祭司的也只有阿德琳。她一直在刻意回避，避免让自己见到她的这一面。

&esp;&esp;希琳取来干净的衣服。

&esp;&esp;“让阿德琳进来吧。”

&esp;&esp;“我来吧。”希琳垂着眼睛，她从床铺下取出水盆。

&esp;&esp;比起阿德琳，海眷者的天赋在这种时候也是极为好用，盆中很快就充满了干净的温水。

&esp;&esp;希琳挽起袖子，露出手臂，大祭司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臂上新多出的疤痕。

&esp;&esp;伤疤还很新，一看就是战争开始后新添的。

&esp;&esp;她曾想劝说希琳不要贸然进入一线，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