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半路一顿,又缩回来,搭在腿上,说:“你自己涂一下。”
&esp;&esp;程灵:“好。”
&esp;&esp;她低头,土黄色的创可贴缠在食指上,她找到贴口,轻轻撕开,不想胶太黏,这一撕,竟扯到手指上的皮肉,她不由嘶了下。
&esp;&esp;创可贴一半贴着一半撕开,黄色的药物处,已经染了一块血,手指上也有血痕,伤口没有愈合,皮薄薄削开,露出一条血缝,看着触目惊心。
&esp;&esp;沈弈的语气有些冰:“你轻点行不行。”
&esp;&esp;程灵:“……这是我的手。”
&esp;&esp;她要去撕另一个创可贴,沈弈按住她的手臂,眉头皱得很深:“算了,我自己来。”
&esp;&esp;程灵:“……”
&esp;&esp;她只好收回手,坐直身子,食指伸向沈弈。
&esp;&esp;沈弈倾身,一手捏住她食指未受伤的部分,另只手轻轻去触碰创可贴粘连处,小心翼翼撕开一条小缝,然后,越拉越大。
&esp;&esp;长椅上方正是低矮的路灯,夏季飞虫萦绕。
&esp;&esp;他低着头,中分的刘海垂下来,顶光落在他立体的眉骨上,投下的阴影遮挡住他漆黑的眼,更显深邃。
&esp;&esp;右侧卧蚕那颗痣,使他这双眼睛看起来更加深情,他这张脸本就多情,随便看别人一眼,都让人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esp;&esp;而此刻,他盯着她的手指,细致地摘掉创可贴,用棉签在伤口处擦碘伏,又轻轻吹了吹。
&esp;&esp;被棉签擦过的地方,不知是不是碘伏在奏效,凉凉的,湿湿的,也很痒。
&esp;&esp;就好像他面对的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食指,值得他最用心的呵护。
&esp;&esp;这也的确是程灵第一次被人这样用心对待伤口。
&esp;&esp;程灵小时候也有受伤,印象中的处理方式——甚至称不上是处理方式——都是不断地擦掉血迹,直到伤口自己不再出血,然后就不管了,伤口自己会愈合。
&esp;&esp;就是疼——等疼痛慢慢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不疼——伤疤变浅——好了,这样一个过程,每次都是。
&esp;&esp;所以对程灵来说,受伤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自己可以挺过来,也都会好的。
&esp;&esp;她不是特别懂,沈弈为什么突然变得严肃,甚至比她还生气。
&esp;&esp;但同时她又不敢说话,因为在沈弈看来,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她怕自己多说多错。
&esp;&esp;“怎么样,疼吗?”
&esp;&esp;他抬眼,眼窝深邃,睫毛浓密又长,根根分明。
&esp;&esp;察觉到他的视线,程灵第一时间移开眼,落在自己的手指上,逃避跟他对视。
&esp;&esp;“……不疼。”
&esp;&esp;沈弈松口气,无菌纱布一圈一圈缠上她手指,给她包扎好,嘴上也没停。
&esp;&esp;“受伤了怎么能不擦碘伏,肯定要第一时间消毒,医院的针头不比你的菜刀干净?你看哪次扎针前医生没给你皮肤擦药?”
&esp;&esp;“还好伤口没那么深,不用打破伤风针了,不然感染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esp;&esp;他左一句右一句,态度也凶,程灵无措地坐在长椅上,双腿并拢,像个小孩子一样听他教训自己。
&esp;&esp;包扎完,沈弈给她打了个蝴蝶结,放过她的手指,又给她按了一粒布洛芬到她掌心里,掏出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吃一粒,过会儿就不疼了。”
&esp;&esp;程灵没吃过布洛芬,不太敢相信,犹豫地看着沈弈:“真的会不疼吗?”
&esp;&esp;十指连心,她的伤口火辣辣的,如果不是一直忍着,她真想哭。
&esp;&esp;沈弈没好气看她:“问你还说不疼?”
&esp;&esp;程灵:“……”
&esp;&esp;她不敢再说话,接过他递的水,低头把布洛芬吃了。
&esp;&esp;吃完,沈弈把矿泉水接过去,拧上盖子,脸色这才缓下来。
&esp;&esp;程灵说:“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一次,不过你说的那些情况都是小概率情况,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程灵说完这些话,沈弈刚转好的脸色更差了。
&esp;&esp;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说错了,心里头莫名,但又小心翼翼的,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