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提起喜欢的事，程灵的声音很轻灵。

&esp;&esp;她说：“因为我有很多欲望啊，但是没有人能够满足我。”

&esp;&esp;“我想看见粉色的月亮，流淌巧克力的瀑布，大树的头皮也会痒吗？沙漠的褶皱会不会是蚂蚁的山岭？我想看见大海的眼泪，我的画笔是我的眼睛。”

&esp;&esp;一口气说完，程灵自觉失言，一手扶着画板，回头不自在地朝他笑了下：“抱歉，你也觉得我很奇怪吧？”

&esp;&esp;沈弈斜倚在墙壁上，脚尖点地，麻烦地皱了皱眉。

&esp;&esp;他说：“看着老实巴交的，说出来的东西没一样靠谱——你这里的东西有一个能实现的没？”

&esp;&esp;程灵听见他吐槽，尴尬地耸肩。

&esp;&esp;“所以才要画画啊……我知道实现不了。”

&esp;&esp;程正刚的话将程灵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esp;&esp;“老爸是觉得，我的女儿很有想象力，很有艺术家的潜质……哈哈，老爸知道你喜欢，那为什么要放弃？就因为……那件事吗？”

&esp;&esp;提及过去，程灵和父亲都有短暂的沉默。

&esp;&esp;那也是程灵最不想回忆的事情。

&esp;&esp;她坐在另一张空病床上，看着床上微胖的老爸，身子微弓着，除了坐姿，也有些是年纪大了自然的驼背。他手里捧着饭，一条腿被纱布绑的一层又一层，散发着浓重的药味。

&esp;&esp;如果她不来，一整天都是他一个人在医院里，没人扶他，就连去厕所都要走很久，想喝口水也没人打，更别说吃饭。

&esp;&esp;她捏紧手里的塑料盒，忽然出声：“爸，你幸福吗？”

&esp;&esp;提起这个，程正刚眼睛弯弯的：“当然，我有这么好的女儿，还给我带了这么好吃的饭，还这么孝顺，老爸看到你就觉得幸福了。”

&esp;&esp;“那我妈呢？”

&esp;&esp;“……”

&esp;&esp;本来转过的话题，又重新回到刚才的沉默氛围。

&esp;&esp;他们都知道沉默的源头是什么。

&esp;&esp;程正刚叹了口气，道：“你妈……当年生你很不容易，从那之后，身体也落了病根。她年轻时漂亮，很多人追，她没选别人，最后跟了我，这份情我一直念着。你妈嫁给我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老爸亏欠了她；生完你又伤了她的身体，老爸觉得对不起她。灵灵，我知道你有很多委屈，但是别怨你妈。”

&esp;&esp;程灵鼻子忽然一酸。

&esp;&esp;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有一点委屈，一点点而已。

&esp;&esp;程正刚也知道她有很多委屈，他知道。

&esp;&esp;但是她说，程灵，别怨你妈。

&esp;&esp;那她该怨谁呢，还是说她不该怨？

&esp;&esp;那她这么多年的委屈，她的痛苦，又算什么？算她活该吗？

&esp;&esp;鼻腔的酸意蔓延到心脏，她的胸腔又堵又闷，像是封闭水泥墙的房子，密不透光。

&esp;&esp;好，他们都有委屈，有苦衷，她不怨。

&esp;&esp;程灵把饭放回到桌子上，塑料盖子一点一点扣好。

&esp;&esp;“我吃饱了爸，先回去了。”

&esp;&esp;“哦，好，早点回去好，天黑了也不放心。”程正刚点头，把饭放下就要起身下床。

&esp;&esp;察觉到他要送人的意图，程灵强按住他没让他送。

&esp;&esp;程正刚最终被按住了，他侧坐在床边上，有些小心地问：“下周就是你生日了，一起吃个饭吧？老爸好多年没给你过生日……”

&esp;&esp;程灵想了想，说：“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我妈更不容易，我生日那天你多陪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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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程灵的生日是7月9号，其实她从小到大生日过得并不多，甚至长大之前都不知道这一天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知道爸爸会买个礼物给他，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她也没有特意记住过自己的生日。

&esp;&esp;每年到了七月，她看到日历快到九号才会想

&esp;&esp;起：哦，好像要过生日了。

&esp;&esp;但是过了生日也不会怎么样，没有人会实现她虚无缥缈的愿望。

&esp;&esp;而现在，她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