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望月立刻尴尬地挠头，绞尽脑汁又蹦出新话题试图瓦解尴尬：“外婆是不是想家啊？我看她一直念叨着家里的菜地，一会儿又是想灶台和柴火。”

&esp;&esp;说到这徐望月不免感叹：“我记得你家里是安了新的厨房，厨具都是全自动化的，外公外婆却还是最喜欢老厨房的灶台，用那口铁锅煮的饭，摆进红薯和南瓜，盛饭时候还要特地碾一遍搅拌给我们，一开始我们不好意思让他们这么照顾我们，总抢一样把碗端走自己盛饭。”

&esp;&esp;“谁知道外公脾气一起来，煮饭好饭先帮我们舀好、搅拌好再放进锅里保温，这下谁都得吃他亲手盛的了。”徐望月嘿嘿笑起来。

&esp;&esp;大概这番话描述的回忆生动而温暖，应慎微脸上的冷意消融不少，宋珥舒这个失忆患者都不免对自己没有印象而遗憾。

&esp;&esp;外婆这时冷不丁也笑起来，视线投在应慎微身上，语调黏着含糊地说：“你是在舀饭还是打仗？好不容易孩子回来玩一趟，你要跟他们犟！把他们气走了怎么办！你喜欢吃你就拌自己的，碰他们的碗做什么！”

&esp;&esp;她耷拉着眼，温柔地说：“回来一趟不容易，玩开心点、顺心点，外公外婆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这些自家种的东西勉强拿得出手，不要嫌弃。”

&esp;&esp;应慎微一瞬间被刺到，他猛地抬头和外婆浑浊朦胧的眼对视，他恍然大悟为什么外婆要在这时候有预谋般跑了出去，那是她混沌记忆中为数不多能记起的热闹时光，是女儿离世、唯一的外孙离开后的孤独重复日子中的慰藉。

&esp;&esp;即便糟心的女婿给他们建了多好多现代化多方便的新房子，现代化对他们而言就足够冷漠疏离，他们依旧守着自己的旧灶台，在某一年暑假迎接了外孙和他的朋友，老人们欢欢喜喜试图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心里是不是有过期盼未来他们能因此再回来？

&esp;&esp;所以秋天气息更浓时，老人那点灵光后知后觉被点拨，想要回去挖红薯、南瓜，想着她远在城里的外孙，还有他的朋友，凭借这点念想，外婆一步步翻越康复医院。

&esp;&esp;应慎微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给外婆碾了药片冲水。

&esp;&esp;不喜欢喝味道不好的药或许是大部分人的本能，记忆欠佳了也本能地抵抗，徐望月见状自告奋勇要来哄外婆喝药，应慎微可有可无把位置让给他。

&esp;&esp;他沉默站在宋珥舒身旁，二人静默无言，宋珥舒留意起病床上的钟表，眼见徐望月几乎花了半个小时才勉强让外婆喝完水杯里的药水。

&esp;&esp;徐望月离开病房时忍不住拉宋珥舒感叹：“我真不适合干照顾人的活。”

&esp;&esp;“你从小到大都是被照顾的，做事总凭一点冲动，”宋珥舒说，“刚刚能耐着性子待这么久，已经出乎我意料了。”

&esp;&esp;徐望月挠了挠头：“应慎微还真是……刚见面那会儿我还挺怕他，他和个小狼崽一样，初中那会儿好了些，高中又变回去，街头混混头子似的，没想到他也挺厉害。”

&esp;&esp;探头看了眼在房里做卫生的应慎微，徐望月唏嘘：“这是什么铁汉柔情、人不可貌相。”

&esp;&esp;“和他比起来，我可真是活得太舒服和任性。”他还在感叹，“我取了些钱留在外婆枕头底下，是不是需要给应慎微留个提醒，可别被别人拿走了。”

&esp;&esp;宋珥舒略一挑眉：“我们月月真是长大了。”

&esp;&esp;“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徐望月嘟囔，“啊，他回我谢谢，还问我我俩是在约会吗，他怎么知道？这事情不是只有沈墨尘知道吗？”

&esp;&esp;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客观上来说约会是一个正确答案，但从主观来判断，徐望月觉得这个词极其非常不准确，他抬头打算征询另一位主人公的意见，却见另一个主人公眯眼似乎在仔细确认什么，于是他也被带着视线往那个方向看，忽然就嘶出声：“那是……表姑？”

&esp;&esp;徐望月表姑正是宋珥舒干妈徐钦川，因为这个辈分，徐望月一度在宋珥舒面前嘚瑟，后来被宋珥舒压怕了不敢再提。

&esp;&esp;就见她坐在医院前的路沿石上，垂头不知想什么，身影看着实在萧瑟。

&esp;&esp;徐钦川为人潇洒，甚至有些不羁，少见她如此作态，于是这边的两人对视一眼，悄摸溜过去。

&esp;&esp;这一靠近不得了，看见徐钦川在低头抹眼泪，手腕揣着一个路边摊样式的小塑料袋，已经塞了满当的纸巾。

&esp;&esp;大事不妙。

&esp;&esp;宋珥舒原本设想走过去轻柔问一嘴，哪里料到徐望月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