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剑尊只觉脑中“嗡”的一声,一片混乱,忽觉他之前坚持的道,竟然是连天道都不可能承认的,那,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杀亲杀友杀师,难道竟是全都错了?
&esp;&esp;剑尊一口血吐了出来,待再抬起头时,已然鬓发全白,整个人的修为都降到了炼气期,而他的身体,也如七八十岁的老者一般,佝偻着,面上皱纹横生,口中还在粗哑的念着:“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无情道,无情道,怎会不是杀亲杀友杀师之道?我哪里错了?我怎么可能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esp;&esp;口中这样念着,剑尊的眼睛里,却透着全然的绝望。
&esp;&esp;他信了。
&esp;&esp;大道无情,可大道却是至公的。大道能做到公正,这却是世间所有生灵的幸运,又如何能说当真无情?只是用无情的外衣,来掩盖它
&esp;&esp;的至情至公而已。
&esp;&esp;至于眼前的女修,她修炼的怕压根不是正宗的无情道,才能走到如今的修为。
&esp;&esp;而那些围观的高阶修士们,此刻也越发恍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无情道在各个宗门里都是禁止弟子修炼的,那曾经所谓飞升的无情道修者,也不是在第一次飞升时就成功的,或许就是在第一次飞升失败后,大彻大悟,改修了其他道才飞升成功。
&esp;&esp;唯有一名高阶女修面有疑惑,张了张嘴,发觉周边的人对此都深信不疑,便将心中困惑暂时压下。
&esp;&esp;天元宗的太上长老沉沉叹了口气,继续与天元宗掌门道:“毕竟是我宗弟子,为我宗也立下过汗马功劳,为其收尸,也是我们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此事,你定要……”好好处置。
&esp;&esp;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天元宗掌门忽然道:“太上长老,您瞧……这位孟道友,好似要……”
&esp;&esp;太上长老蓦的扭过头去,就见原本芝兰玉树,如天上仙人的剑尊,竟老迈到将死的模样。他有些不忍心看,却还是一直看着,似是等着有人杀了剑尊,又似是等着剑尊自尽,如此,也算留了一丝脸面,为他自己,也为天元宗。
&esp;&esp;剑尊此刻却无法自尽了。他已经老得连抬起手臂,竟是都不能。
&esp;&esp;临终之际,从夏一语打破了剑尊自来坚信的“道”,剑尊的无情道破,从前毫不犹豫舍弃的那些情感竟统统回来,剑尊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声音粗哑,喃喃道:“娘子,蓁蓁,师尊……”
&esp;&esp;他后悔了。
&esp;&esp;痛哭流涕。
&esp;&esp;在最后的时间里,剑尊像是一个无措的凡人老者,痛苦又后悔的死去。死不瞑目。
&esp;&esp;从夏盯着剑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随意挥了惠衣袖,那老迈的剑尊,登时连尸体都不复存在。
&esp;&esp;挫骨扬灰。
&esp;&esp;剑尊值得。
&esp;&esp;丛夏这般想着,轻笑了一声,将长刀纳入丹田,长发如瀑,衣摆翻飞,恍若神仙人物。
&esp;&esp;此次任务,她完成了。
&esp;&esp;之后便是她想做甚,就做甚了。
&esp;&esp;正当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剑尊的结局,天元宗太上长老一脸的不忍直视,丛夏将走未走时,那位对无情道产生了些兴趣和怀疑的高阶女修不禁轻唤——
&esp;&esp;“孟、孟前辈留步!”
&esp;&esp;丛夏停下脚步,并未转身。
&esp;&esp;那高阶女修见状松了口气,微微躬身,她求道之心向来坚不可摧,明知眼前这位前辈势力非凡,脾气或许不好,可她心有疑惑,唯恐阻碍了求道之路,也只好咬牙叫住了丛夏,恭敬求教:“晚辈想请教前辈一事,敢问无情道,当真不容于天道和大道?全无感情的修炼无情道,当真不可取?”
&esp;&esp;她着实是太疑惑了,若当真不可取,那么,无情道又是怎么流传下来的?剑尊的一路惊才绝艳,始终快人一步的修为,又是如何而来?还有无情诀,又为何被诸多人到处寻找?
&esp;&esp;无情道,当真是不容于天道和大道吗?
&esp;&esp;这位高阶女修如是想,周围其他一些对无情道有想法的人也如是怀疑。
&esp;&esp;丛夏顿了顿,这才转过身来,看了看那名高阶女修脸上实打实的疑惑,又抬头看天,莞尔笑道:“无情道的确不容于天道和大道,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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