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祁襄沉默，林策的耿直反倒显得她不够坦荡。

&esp;&esp;他撇过头，避开她的目光：“你身子不适，早些去休息吧，今日的话，就当我从未说过，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esp;&esp;祁襄缓缓起身，面容肃然：“林侍郎眼高于顶，能得你青睐，是我之幸，只是恐怕要辜负郎君一片心意，还望郎君莫怪。”

&esp;&esp;他望进她眼中，目光柔和：“姑娘不必自责，林某明白。”

&esp;&esp;他望着她走向石室的背影，心头翻涌不休的除了失落，更多的竟是不甘。二十多年人生中从未有过“求而不得”，如今有了，他得到的不只是痛苦，更是一种活着的实感。

&esp;&esp;第92章 【玖拾贰】海佛手程季凑近他，笑着问……

&esp;&esp;萧允墨提着王弥的首级走出那条漆黑的巷子，然而当大齐军重夺清榆城的控制权时，叛军头目张治诚已然带着他的“大羽军”主力弃城而去。

&esp;&esp;尽管失了王弥这一员大将，叛军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张治诚其人尤其骁勇善战，大齐军一连追击数日，终究在秦岭山脉之中失去了叛军的踪迹。

&esp;&esp;但这皆是后话，大齐军杀进城的那一夜，萧允墨将王弥的首级献上，邱千户自然得了攻城战的头功，与参军、指挥使等一众高级将领在庆功宴上彻夜开怀畅饮。

&esp;&esp;回到营中时，邱勇心情大好，命人将萧允墨叫至帐中，拍着他肩膀大声道：“崔玄，今后你只要好好跟着本千户，升官发财，自然少不了你！”

&esp;&esp;萧允墨略微嫌弃地朝一旁让了让，这邱勇醉得厉害，倒也并不在意：“你这小子，看着像个读书人，倒是够狠，是个打仗的好材料！”

&esp;&esp;“谢大人赏识，我投军只是想为大齐荡平敌寇，并不求升官发财。”

&esp;&esp;邱勇笑得更为开怀：“这倒奇了，不管你这话出自真心还是唬我的场面话，很是中听，好好干，本千户必不会亏待你！”

&esp;&esp;从邱勇那儿出来，他转头将千户大人赏的银子给了程季：“今夜和你一起的那几名兄弟，你们一起分了吧。”

&esp;&esp;程季打开布包看了一眼，赶忙将银子揣起：“都给我们了？”

&esp;&esp;“我不缺钱。”

&esp;&esp;“嗨！我早知道你小子是公子哥儿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

&esp;&esp;萧允墨眼神依然冷淡，语气却难得的温和：“嗯，不必客气。”

&esp;&esp;程季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长叹一口气：“哎，有件事我想不通，那王弥的脑袋明明是你砍下来的，怎么功劳全被千户大人抢了去？你不觉得憋屈么？”

&esp;&esp;“功劳越大，盯在你身上的眼睛就越多，未必是好事，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esp;&esp;程季一甩头：“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多，我就想着能多立一些战功，将来也捡个将呀官的当一当，就算给我老程家长了脸，顺便多攒点钱娶个好媳妇。”

&esp;&esp;萧允墨嘴角似有笑意：“那便祝程兄心想事成。”

&esp;&esp;程季凑近他，笑着问：“说到这，你跟你媳妇儿，应当是家里安排的亲事吧？”

&esp;&esp;“不是……我们两家……关系不好。”

&esp;&esp;“诶呦！”程季用力一拍他的胸膛，“还是苦命鸳鸯啊！啧啧啧……崔兄弟，我越发敬你了！”

&esp;&esp;萧允墨冷冷瞟了他一眼，起身回营帐去了。

&esp;&esp;延州府另一边，祁襄林策得了饲养银翅虫之法，又从渡念处拿了一盒虫卵，便动身离开了瓜州石窟。

&esp;&esp;前一晚的事，两人都心照不宣再未提起，回延宁城一路上，一如从前探讨着案情，彼此之间全无芥蒂。

&esp;&esp;祁襄道：“若这银翅虫孵化的时辰能被精确计算，那龚知府就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了。”

&esp;&esp;林策颔首：“但他若真是被谋害的，那延州这批救济粮的问题，就更不简单了。”

&esp;&esp;二人刚回到延宁城，便得到了一个坏消息：龚茂死后便下落不明的那位负责向各县发放救济粮的仓大使，曝尸于城郊一处荒山野岭。

&esp;&esp;此人名叫何大为，被发现时面目贴地，摔在石崖之下，地上的血迹已然干透，与尘土融为一体，化为污秽的绛色浊泥。

&esp;&esp;仵作将他翻过来，才发现他面门恰巧落在一块尖石之上，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