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姐姐要同我说什么悄悄话？”

&esp;&esp;祁襄还未来得及说话，从里屋蹿出一团黑影，直往她怀里钻。

&esp;&esp;“菩萨保！”看清是戴着金项圈的小猴，她笑着将它抱进怀里，菩萨保也亲昵地拿脸蹭她。

&esp;&esp;她将小猴放回地面，脸上的笑容冷了半截，问聂昭道：“撺掇皇上攻打蒙古，你究竟存着什么谋算？”

&esp;&esp;聂昭笑得纯良：“我能有什么谋算？不过是替你们皇帝陛下分忧罢了，既然朔金已然归顺大齐，自然要为大齐谋算。”

&esp;&esp;“为了大齐？蒙古素来与朔金势同水火，我看小汗王怕不是为了自己吧！”

&esp;&esp;“为了自己？”聂昭的笑意冷了下来，眼神骤然变得犀利，“襄姐姐可曾知道，蒙古人几百年来抢夺我朔金牧场土地，虐杀我朔金老幼妇孺，从未休止。如今他们与大齐结盟，不敢往南方袭扰，就变本加厉，践踏我朔金土地，姐姐说我是为了自己，是，但我为无辜百姓求一线生机，何错之有！”

&esp;&esp;祁襄默然，久久才道：“既然能促成齐蒙和议，那也可促成金蒙和谈，我愿为你从中斡旋，二位王爷亦会助你一臂之力。”

&esp;&esp;“姐姐把事情想简单了，大齐幅员辽阔、国力强盛，自然大有与蒙古人商谈的资本，朔金弹丸之地，所谓议和，实则不过是委曲求全，良机在前，灭了蒙古，大齐与朔金皆可获利，岂不是双赢？”

&esp;&esp;祁襄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时看确是双赢，可是小汗王，如若没了蒙古，朔金岂不也再无人牵制？大国交战，胜负一时难分，倘若大齐落入颓势，敢问小汗王，又岂能保证不会倒戈蒙古？”

&esp;&esp;“姐姐不信阿昭的人品？”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层雾气。

&esp;&esp;“我并非不信你，只是史书读多了，难免多思多虑，杨首辅今日所言，应当也有这般考虑。”

&esp;&esp;聂昭上前一步，陡然握住她的手，祁襄欲挣脱，他却不松手，她这才意识到，过去的几次交锋，他都收敛了力道。

&esp;&esp;“此事我也可以就此不提，但姐姐须得答应阿昭一个条件——”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那就是……姐姐嫁我，当我唯一的王妃。你不是也不希望我毁了风铃儿一生幸福？只要姐姐同我成亲，我便与巫族退婚，如何？”

&esp;&esp;她终究挣脱了他的钳制，冷着脸道：“别开玩笑了，就算你再同陛下去提，还有杨首辅、文武百官，和二位殿下，哪会这么容易就说动陛下攻打蒙古。”

&esp;&esp;她面色阴沉：“我此生最恨受人胁迫，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esp;&esp;聂昭握紧拳头，话音却软了下来：“姐姐，我对你的心意你是明白的，肺腑之言，并非胁迫，你别生气了……”

&esp;&esp;男人眼中的凌厉消失无踪，布满水汽的双眸中委委屈屈，孩童犯了错，也不过如此。菩萨保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溜到祁襄面前，轻轻扯了扯她的裤脚，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也在求她原谅。

&esp;&esp;祁襄心一软，在聂昭额上点了一下：“好了，你听姐姐的话，姐姐以后去临阙瞧你，给你们送贺礼。”

&esp;&esp;聂昭绷着嘴角，问：“襄姐姐，你真的要当怀王妃了？”

&esp;&esp;“也许吧，但那时候，他早已不是怀王了，我更不是什么怀王妃。”

&esp;&esp;聂昭眼帘低垂，长羽睫轻轻扇动：“我只求姐姐平安喜乐。”

&esp;&esp;祁襄一展笑颜：“姐姐我

&esp;&esp;喜乐得很，你放心就是了。”

&esp;&esp;第二天，皇帝邀朔金汗与百官一道祭天祈福。

&esp;&esp;主持这场祈福大会的，自然是仙师梁御风。他将拂尘挥向天穹，牲牢被一口口抬上祭坛，上头缀满瓜果鲜花。梁仙师垂首，拂尘抵在胸前用唇语默念了几句，忽腾空一跃，围着祭坛，跳起疏狂的舞步来。

&esp;&esp;“皇天后土，精诚可鉴，

&esp;&esp;玄穹垂象，紫极腾辉。

&esp;&esp;祈望天地，雨旸时若，

&esp;&esp;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esp;&esp;祁襄轻摇钟馗扇，在萧敬虞耳边低语：“别说，梁仙师这两下，跳得有板有眼。”

&esp;&esp;肃王殿下轻笑：“毕竟是皇上最宠信的人，总该有几分真本事。”

&esp;&esp;“这梁御风究竟什么人物？师从何派？怎的从来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