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灰色睡衣，猫在他的脚边，很乖驯地依偎着。

&esp;&esp;“你没有做错，是我错了。我把你给我的感情，错误地当做了爱情。我不知道家人和情人的分界线，所以不小心喜欢上你。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觉得讨厌，可以——”我自顾自地说。

&esp;&esp;章言礼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

&esp;&esp;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他的手掌落在我的后脖颈上，我听得到他很轻的叹息声。我们的额头互相抵着，像是两片拼凑成三角形支撑着的瓦片，他的手微微用力，我就被迫往前，在鼻尖靠在一起时，章言礼终于停下来。

&esp;&esp;他的另外一只手落在我心脏的位置，掌心贴着：“跳的很快。”

&esp;&esp;“嗯。”

&esp;&esp;他像是给病人诊治问题的医生，显得那么有耐心。好像我的心跳加快只是因为身体原因，而不是因为他而产生的一样。客厅的光那么明亮，我能够看到他青色的胡茬，红润的嘴唇，光洁的胸膛，蜜色的两个蜜枣似的小点。

&esp;&esp;我想起，是在好多年前，我们刚遇见时，他从很远的地方骑车来我老家，将我从姥爷的葬礼上带走。我坐在他的后车座上，想，章言礼这个哥哥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esp;&esp;客厅里，章言礼说：“看来你是真喜欢我。”

&esp;&esp;我鼻尖一酸，喝到胃里的香槟，好像这一刻才化成了醉意，涌上来：“嗯。是真的喜欢。”

&esp;&esp;章言礼的手掌在我的后脖颈上很轻地摸了摸，然后轻轻把我推开了：“别喜欢了吧。”

&esp;&esp;心脏很沉重地落下，没有人将我那颗心托住。于是心脏摔得粉碎。

&esp;&esp;所有的悲伤都在那一刻化作了沉默。章言礼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他求什么，我就答应什么：“好。”

&esp;&esp;“能收得住吗？”

&esp;&esp;“可以试试。”

&esp;&esp;“是不是很难过？”章言礼问。

&esp;&esp;“还好……”因为已经在外面哭过一次了，再难过的结局都在脑海里预演过好多遍，所以已经不会再掉眼泪了。

&esp;&esp;“要不要吃蛋糕？你心情或许会好一点。”章言礼问。

&esp;&esp;“不了吧，明天吃。今天我想先睡了。”

&esp;&esp;睡着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sp;&esp;洗完澡，要回卧室前，章言礼仍旧在客厅沙发上谱曲。因为我要回卧室睡觉，他就开始填词，没有再弹奏吉他。

&esp;&esp;往常，睡前他会很喜欢和我拥抱，我们一般会拥抱五分钟左右。他喜欢和我的脑袋靠在一起，手背很轻地抚弄着我的后背，然后说一些诸如“哥哥只有你了”、“蘑菇要乖”、“早点睡”、“要是有不开心的事情要和哥哥说”的话。

&esp;&esp;而今天，他没有把拥抱的需求提出来。

&esp;&esp;“要抱一下吗？”我问他。

&esp;&esp;章言礼回过头，说：“算了。今天先不用。”

&esp;&esp;晚上，章言礼穿好衣服，推开门走了。楼下传来章言礼的摩托车发动的声音。

&esp;&esp;我在窗边，站了好久，看见章言礼离开，一直没有回来。楼下的路灯，照着秋千架旁边的柿子树。路灯是章言礼找人修的，电线也是章言礼拉过来的。秋千。雪。还有秋天橘黄色的柿子，被窝里温暖的手掌。这些都离我而去了。

&esp;&esp;章言礼骑车到sari家。sari刚回国，接到章言礼的电话后，表示很惊讶。

&esp;&esp;“你大晚上过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吗？”sari问他。

&esp;&esp;若不是章言礼给的钱实在够多，sari会把章言礼划分到她年度最讨厌的病人榜榜首。但又正因为章言礼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sari甚至可以把自己的私人时间给他。

&esp;&esp;“他喜欢我。”章言礼说。

&esp;&esp;“谁？你谈恋爱了吗？”sari问。

&esp;&esp;“我弟……他喜欢我。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我很愧疚，但我并不想和他分开。”

&esp;&esp;“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潜意识里为什么一直把你弟弟视作是你的所有物？你真的不喜欢他吗？还是说你只是碍于道德心，在抗拒这份感情。”

&esp;&esp;汗水黏着章言礼的发丝。光线化作柔软的潮水，浸没他的鼻子和眼睛，将其变得湿润，下睫毛如雨后挂水的叶子，透明的泪水在睫毛上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