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桌上放有保温壶和已经消过毒的水杯，他看了看保温壶上显示的电子温度，才往水杯里倒了一半的水。

&esp;&esp;回到病床边，钱棠问：“我喂你喝吗？”

&esp;&esp;“不用，我自己起来。”陈江时有些吃力地从床上坐起，靠到床头。

&esp;&esp;他接过水杯喝了口水，

&esp;&esp;喉咙里的干涩终于缓解了些。

&esp;&esp;钱棠把杯子放好，又坐回椅子上。

&esp;&esp;室内的气氛再次恢复安静，两人面对着面，半天没有说话。

&esp;&esp;最后还是钱棠打破沉默道：“你没醒的时候，我和袁孟聊了会儿天，听他说你和他是近两年才联系上的。”

&esp;&esp;陈江时一愣，没想到袁孟连这件事都说了，但不知道袁孟说到了哪一步。

&esp;&esp;他只是“嗯”了一声。

&esp;&esp;“王昊他们呢？”钱棠问，“你和他们还有联系吗？”

&esp;&esp;“有。”陈江时实话实说，“但不多。”

&esp;&esp;钱棠叹息道：“以前你们的关系多好啊。”

&esp;&esp;陈江时将身体往下靠了靠，看着天花板：“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esp;&esp;“是啊。”钱棠默了一瞬，冷不丁地说，“我们认识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esp;&esp;陈江时扭头看向钱棠。

&esp;&esp;钱棠坐在那里，双腿交叠，坐姿端正，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他身上的衬衫熨得平整，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松，但看着分外合身。

&esp;&esp;看得久了，他很难将现在的钱棠和以前的钱棠联系起来。

&esp;&esp;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往对方的手腕上落，又很快收回。

&esp;&esp;这一刻，心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像是钉在心底的一颗螺丝在一股无形的力道下开始松动，他再次望向钱棠，张了张嘴。

&esp;&esp;那句话涌到嘴边。

&esp;&esp;钱棠本来无聊地看着输液管里的水滴落下，感受到他的目光后，将头一偏。

&esp;&esp;陈江时的目光一下子撞进那双漂亮的眼珠里。

&esp;&esp;一时间，仿佛有一股气从喉咙里挤压上来，那句在他嘴边徘徊不定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吐了出来。

&esp;&esp;“那件事不是我说出去的。”

&esp;&esp;钱棠微微一怔，有两三秒的茫然和疑惑后，表情慢慢凝固。

&esp;&esp;对视许久，他淡淡开口：“那天在场的人除了你就是我。”

&esp;&esp;“我知道。”陈江时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说，“所以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天还有第三个人在，是那个人把那件事说了出去。”

&esp;&esp;钱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陈江时。

&esp;&esp;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明明如今回忆起来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可当那些话一字一句从陈江时嘴里挤出来时，又好像亲手撕开了一道陈年伤疤，底下的血肉还是鲜艳的。

&esp;&esp;连当年的痛感都变得真实起来。

&esp;&esp;“我……”陈江时说，“我不可能把那种事说出去，既然不是你说的，也不是我说的，那肯定是第三个人说的。”

&esp;&esp;钱棠抿唇不语，仍旧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只是身形怎么看怎么觉得僵硬。

&esp;&esp;“可无论如何，我也给你造成了伤害。”陈江时垂下眼皮，“很抱歉。”

&esp;&esp;这句话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想说了。

&esp;&esp;这十几年里，他时常在想，要是当时他和钱棠没有走得那么近，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钱棠平平淡淡地过完他转学两年的生活，然后回到a市，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esp;&esp;又或许——

&esp;&esp;要是那天晚上他没有表现得那么震惊和激烈，没有开始躲着钱棠，是不是就不会被钱棠堵在学校里说了那些话。

&esp;&esp;“对不起。”陈江时说。

&esp;&esp;钱棠一直都很安静。

&esp;&esp;就在陈江时以为钱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钱棠忽然出声：“陈江时，你到现在都还以为我在乎的只有那件事吗？”

&esp;&esp;陈江时蓦地抬眼。

&esp;&esp;钱棠已经站了起来，那张脸上没了笑容，只剩一层冷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