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张疏桐叹了口气：“所以妈妈一直不让你住他那里。你在那儿待得越久，心就越难收回来。陈玦也会觉得很困扰的。”

&esp;&esp;顾思意没说话。他抬头看着满天的烟花，眼睛发酸，抬手搓了搓。

&esp;&esp;是啊，他应该更早地意识到这一点。

&esp;&esp;他意识到了的。

&esp;&esp;可顾思意一直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他感觉陈玦没准是真的可以喜欢上自己的，只要再多一点时间……明明陈玦已经让步了，再多一点时间就好了。

&esp;&esp;原来还是他自作聪明了。

&esp;&esp;“等回去后。”张疏桐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思意，你住宿舍，不要去陈玦那里了，他现在也快成家了，你去不合适了。”

&esp;&esp;顾思意低头，良久，闷声应了。

&esp;&esp;他知道过去张疏桐总觉得，顾思意的感情会给陈玦带来困扰。

&esp;&esp;去年他们吵架和好后，张疏桐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睛对他说：“思意，你要理解妈妈。你吴霜阿姨走得早，临走前拜托我多照看陈玦。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不想……”

&esp;&esp;她没说完，但顾思意懂。

&esp;&esp;在张疏桐眼里，陈玦是那个从小就稳重懂事的孩子，张疏桐不止一次对儿子暗示过：“陈玦这孩子，以后肯定是要成家立业的。”

&esp;&esp;她坚信陈玦不可能是gay，觉得顾思意的感情一定会成为陈玦的负担，给别人造成困扰。

&esp;&esp;纵容儿子这样做，她是一定对不起陈玦去世的母亲。

&esp;&esp;所以张疏桐多次试图劝阻顾思意。

&esp;&esp;顾思意坐在车上，头靠在出租车的玻璃上。

&esp;&esp;现在他好像真的需要把这份感情收回了。

&esp;&esp;回家后，顾思意蒙在被窝里看手机，翻着过去几个月的生活痕迹。他交了新朋友，学业忙碌，有写不完的论文，数不清的麻烦精同学。但手机相册里大部分的内容还是和陈玦相关。

&esp;&esp;心里也是。

&esp;&esp;顾思意打开和他的聊天框，消息停留在两个小时前，陈玦祝他元旦快乐，他还没回。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终于没忍住发了消息：

&esp;&esp;“在别人家跨年吗？”

&esp;&esp;陈玦那边是傍晚六点，他正坐在书房处理文件。

&esp;&esp;其实没那么多工作要他现在处理，只是除了工作，他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他不喜欢也不习惯让自己空下来，空的时候脑子里容易塞满许多杂乱的事物。会像十几岁的时候一样思考人生的意义，最后发现没有什么意义。

&esp;&esp;听到手机震动，陈玦拿起来看了一眼。

&esp;&esp;“是。”他简短地回复。

&esp;&esp;顾思意咬着嘴唇，手指颤抖着打字：“恭喜啊。”

&esp;&esp;陈玦看着这三个字，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esp;&esp;“这么晚还不睡？”

&esp;&esp;顾思意想说我在想你，但这句话已经不合适了。

&esp;&esp;骚扰有对象的哥哥，顾思意再没底线也做不出来。

&esp;&esp;陈玦没对象之前，他还可以这样表达依赖和爱，但既然在自己离开的短短二十天就交了女朋友，顾思意没办法骗自己了。

&esp;&esp;“和朋友联机打游戏呢，网卡掉线了，等下睡。”他最终这样回复。

&esp;&esp;这个谎言很拙劣，但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esp;&esp;他需要一个借口解释为什么这么晚还死死盯着手机。

&esp;&esp;陈玦只回了一条：“那你打完早点睡觉，几号回？”

&esp;&esp;顾思意回：“开学前吧。”

&esp;&esp;“定时间了给我说，我给你买机票。”

&esp;&esp;顾思意回：“不用，我飞新加坡，和邱耀一起回。”

&esp;&esp;没等陈玦回他，顾思意就说：“我朋友都说不打了，太晚了，我好困了，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esp;&esp;等了两秒。

&esp;&esp;陈玦：“思意，晚安。”

&esp;&esp;顾思意闭上眼睛，把手机插上充电森晚整理线。彻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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