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赵砚接过茶碗,熟稔道:“圆婶子气色瞧着好了许多呢。”
&esp;&esp;圆娘局促的站在他对面,连连点头:“还是小七大夫医术高明,老婆子才能活到今日。”
&esp;&esp;“你也坐。”赵砚指指对面。
&esp;&esp;圆娘擦擦手,做到他对面,还是局促的不行。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如今换了一副模样,实在有些不习惯。
&esp;&esp;赵砚又问:“田叔和阿翎呢?”
&esp;&esp;说起丈夫和女儿,她才放松了些,笑道:“他们一早就去打猎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您先坐着,俺给你煮碗面去。”
&esp;&esp;赵砚连忙摆手:“不用,我不饿,我就来看看,待会儿就走。”
&esp;&esp;“怎么不饿呢?”圆娘也不知道用什么招待好,这会儿过了饭点,煮碗面卧两个鸡蛋最合适。
&esp;&esp;正说话间,院子的门吱嘎一声响了。田老汉大嗓门传了进来,边往里走边大喊:“圆娘,圆娘,门口咋回事,咋那么多人哩?”他喊完,人就到了正屋门口,瞧见赵砚也愣住了,疑惑看向起身的圆娘:“这谁啊?”
&esp;&esp;圆娘过来拉着他乐呵呵道:“是小七大夫啊!”
&esp;&esp;“小七大夫?”田老汉双眼瞪圆,表情比圆娘还夸张:“是小七大夫啊?”他上下打量完赵砚,哈哈大笑起来:“小七大夫原来这么俊!”他和赵砚相处的时间久,说话倒是没有圆娘的局促。
&esp;&esp;他笑完,又朝身后大喊:“阿翎,你来瞧瞧,谁来了!”
&esp;&esp;赵砚寻声看去,就瞧见田翎站在院子里。布衣木钗,窄袖束腰,身后一柄长弓。左手一只野鸡,右手一只剥了皮的兔子,秀美的脸上也沾染的血污。
&esp;&esp;四目相对,她灵动的眼珠四下乱窜,双手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搁,只觉得自己这样有些狼狈。匆忙点了一下头,就提着猎物往灶房去了。
&esp;&esp;“哎,阿翎,怎么走了?”田老汉还要喊,就被圆娘掐了一下。
&esp;&esp;他吃痛回头,原娘就道:“你先陪着小七大夫说会儿话,俺去煮碗面来。”
&esp;&esp;田老汉瞬间把方才这一茬抛到脑后,坐到赵砚对面和他说笑起来。
&esp;&esp;灶房飘出袅袅炊烟,面香味在院子里飘荡。不多时,圆娘端着面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田翎。
&esp;&esp;她脏污的脸已经洗过,秀发整个全盘了上去,用木钗固定。眉眼全露了出来,整个人显得干净又利落。
&esp;&esp;赵砚目光落在她脸上,有些惊讶:先前一直是夜里才见到她,现在一看,眉眼竟然有些他小时候玩伴的影子。
&esp;&esp;她被看得有些局促,往田老汉身后挪了半步。
&esp;&esp;赵砚才觉得自己有些冒犯,正好圆娘端了面到他面前,他笑着道了句谢。
&esp;&esp;吃面的时候,就听田老汉在絮叨:“当初从火器场离开后,害怕南阳军会报复,俺们全村人就离家躲起来了。俺们全家躲进了先前你和你哥躲的山里,直到王军打赢了俺们才回村。”说完他又顺口问了一句:“小七大夫现在在军中任什么职?”
&esp;&esp;田翎那日从庐阳城回来,并没有把赵砚是大楚七皇子的事告诉他们,田老汉现在还以为他只是军中贵人。
&esp;&esp;具体怎么贵也不怎么清楚。
&esp;&esp;赵砚随口道:“现在没在军中了,我和母亲搬到了灵泉郡的灵泉镇,以后就在那长居了。田叔你们以后要是去灵泉镇可去寻我。”
&esp;&esp;“搬到那么远了?”对于田老汉来说,庐阳城都有点远。
&esp;&esp;他身后的田翎眸色微亮:相比较玉京,灵泉镇算很近了。
&esp;&esp;赵砚又待了半刻钟才起身告辞,田老汉让田翎送他。
&esp;&esp;两人并肩走出院子,远离了村子,田翎才从袖带里拿出当初的那只荷包递还给他:“喏,这是你的,当初我追到了庐阳城,想还给你。郡守府的兵卒说,你已经走了。”她明知对方的身份,却不太想戳穿。
&esp;&esp;如此,他们之间的鸿沟好像就短了许多。她也有勇气站在这里和他说话。
&esp;&esp;那只荷包鲜艳如新,被保存得很好,里面鼓鼓囊囊,显然银子也还在。
&esp;&esp;赵砚推拒:“给了你便是你的。”
&esp;&esp;田翎坚持:“无功不受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