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凌长云的声音被硬生生打断,他顿了几许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猛地转头朝中间看去——
&esp;&esp;约格泽昂一身淡紫流白的常服,银白面具在光下熠熠生辉,被主人抬手摘去后,二十多年来从未显露在人前的面容彻底没了掩盖。
&esp;&esp;虽有一些差别,却是让人一眼就能认出的,
&esp;&esp;路彻得斯中将。
&esp;&esp;“!!!”
&esp;&esp;光网几欲崩溃。
&esp;&esp;“真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esp;&esp;“以前怎么没发现?!”
&esp;&esp;“还是不一样的,下半张脸就不一样……”
&esp;&esp;“难怪!站在一起多少次,我从来没觉得他们相像过!”
&esp;&esp;“亲卫假扮,藏得太好了……”
&esp;&esp;“化形剂是什么?这么神奇?!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esp;&esp;“天呐——”
&esp;&esp;“这是渎神吧?按法当以极刑处死以求虫神原谅吧?”
&esp;&esp;“为什么要这么做?”
&esp;&esp;“……”
&esp;&esp;……
&esp;&esp;“关了吧。”
&esp;&esp;“是。”
&esp;&esp;亲卫关了面前的光屏,光网上的一切震惊迟疑愤怒暴跳都在刹那间被隔绝开来。
&esp;&esp;“出去吧。”奇利罗昂摆了摆手。
&esp;&esp;亲王闻言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出去了,只留了条缝,以便随时察觉里面的动静。
&esp;&esp;奇利罗昂靠坐在床头,想下去走走也是没什么力气,只抬手从内衬里掏出一枚金箔纸仔细包上的小圆球,指尖动着一层层剥开,露出里面指甲盖大小的紫得发黑透着一股子恶心腥气的药丸。
&esp;&esp;“虫神啊,”他低低叹息一声,“您也不是那么可信……”
&esp;&esp;“哐当——”
&esp;&esp;……
&esp;&esp;“依曼斯勒安神法,现判约格泽昂·温森特纳——”
&esp;&esp;“等等!”
&esp;&esp;“希边得尔阁下?切勿妨碍——”
&esp;&esp;“科米加族长,”凌长云跨出内庭台,几步走到约格泽昂身边站定,“都不商议就对皇子做审判,太草率了吧?”
&esp;&esp;他抬头看向站在上面的凯尼塞伦,声线冷得发寒:“您确定,这叫渎神?”
&esp;&esp;约格泽昂偏头看向凌长云,眸里明明灭灭看不清楚,少顷又转了回去。
&esp;&esp;“这还不叫渎神,那什么是渎神?拿刀砍了虫神像吗?”贝墁率先笑出了声。
&esp;&esp;旁边声声附和,凯尼塞伦面色却是沉了下去:“冕下,你确定吗?”
&esp;&esp;凌长云声音轻了不少,针一般悄然无声,钻进血管流动便是致命:“如果你坚持的话。”
&esp;&esp;“……”
&esp;&esp;暗潮涌动,便是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嗤笑滞在脸上,视线便是惊疑不定地在两人身上打转。
&esp;&esp;“族长……?”有人忍不住开了口。
&esp;&esp;凯尼塞伦目光死死定在凌长云身上,两指压着话筒往下低:“渎神之罪,处以——”
&esp;&esp;“嘀嘀嘀嘀嘀嘀嘀——”
&esp;&esp;“陛下!三殿下病危!!!”
&esp;&esp;“?!”
&esp;&esp;……
&esp;&esp;“不愧是皇族的雄虫,行事向来果断。”虫皇挥退一堆无能为力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请罪的皇医,踱着步子走到床前,俯视着趴在床边呕血不止的雄虫。
&esp;&esp;雄虫全身都被冷汗浸湿,被子帕子乱糟糟地堆到一起,扣在床边的手连着身体抖得近乎痉挛,仿若全身的血都被压扁的血管挤走一般,伴着嘲哑呕声一口接一口地往外吐,很快就红遍了床沿地板,隐隐地还透出了阴晦的黑。
&esp;&esp;狼狈不堪。
&esp;&esp;虫皇看了会儿就像是突然没了兴趣似的,脸上意味不明的笑也淡了下去,他转身往外走,也没管袖子上被溅到的稠血。
&esp;&esp;“最后一面了,跟你亲爱的四弟好好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