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惊喜得有些怔愣，好半天才小心地凑过去：“没事，阿云，你想回军部吗？五天后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回去了。”

&esp;&esp;凌长云抬眸看着他。

&esp;&esp;约格泽昂一秒都没撑住，屈膝就半跪下去，仰头道：“你回我就回。”

&esp;&esp;凌长云气笑了：“你在威胁我？”

&esp;&esp;“当然不是，”约格泽昂立即否认，“我不会的，阿云，我只是担心你。”

&esp;&esp;“我们已经离婚了。”

&esp;&esp;“我知道，”约格泽昂道，“我知道。”

&esp;&esp;他轻搭上凌长云的膝盖，眼尾一瞬红得绯伤，带着祈求的：“阿云，我只是想离你近点，别赶我走好不好？”

&esp;&esp;相识十四近十五年，无论是占半个战神位的游移中将还是曼斯勒安的四皇子，约格泽昂四个字何曾与……卑微牵扯上过？

&esp;&esp;凌长云低头看着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却是无力如潮淹。

&esp;&esp;“你起来。”他避开了约格泽昂的手。

&esp;&esp;“阿云……”约格泽昂手下一空，倏地有些惶惶然。

&esp;&esp;“起来。”凌长云道。

&esp;&esp;约格泽昂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茫然地站起身：“阿云，你——”

&esp;&esp;“之前是我没说明白，”凌长云也起了身，平静地看着他，“我说的失败，不止你，我也是。”

&esp;&esp;约格泽昂蓦然抬头：“阿云！？”

&esp;&esp;……

&esp;&esp;曼斯勒安，安祠堂。

&esp;&esp;原先悬着的排排魂灯尽数落了下来，照出的璀璨金光连点成线，在地上结出了莫大的繁复法阵，图腾暗纹并现，一圈圈的流灯缓慢萦绕在洒了金的中心，上面安放着一座半透明的幽蓝寒冰棺。

&esp;&esp;约格泽昂一袭黑袍坐在边上，垂眸安静地看着躺在棺里仿若睡着的人。

&esp;&esp;“陛下。”

&esp;&esp;丹纳略文进了门就走不了了，站在原地朝约格泽昂俯身行了礼：“北地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esp;&esp;“嗯。”约格泽昂应了声，声音平静，无波无澜。

&esp;&esp;“……”丹纳略文像是早已习惯一般，静静地站那陪着。

&esp;&esp;安祠堂里分不清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约格泽昂才试探地碰了碰凌长云苍白的脸。

&esp;&esp;还是凉的，只是到底没有先前那么冰冷刺骨。

&esp;&esp;“丹纳略文。”他开口，声音带着几许哑意。

&esp;&esp;“上将。”丹纳略文道。

&esp;&esp;“他说让我出去。”

&esp;&esp;“什——”丹纳略文讶异，随即止住了话音。

&esp;&esp;约格泽昂只看着凌长云继续道：“他还骂我有病。”

&esp;&esp;约格泽昂说着就笑了，七年来从没这么开心过，笑得眸子里一不留神就洒满了雾花：“这算不算往前走了一小步？”

&esp;&esp;丹纳略文半张着嘴，似是在消化刚刚听到的话，良久才道：“算。”

&esp;&esp;怎么不算呢？

&esp;&esp;约格泽昂覆上凌长云冰凉的手背，一点点地轻轻摩挲着：“第四十一次，比先前预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esp;&esp;四十次的到此为止，四十次的自尽，四十次的无能为力。

&esp;&esp;“他之前也只跟我说过几个字。”

&esp;&esp;丹纳略文缄默下来。

&esp;&esp;约格泽昂在魂灯里给凌长云造了个世界，一次次试图挽留那将散的魂魄，却是四十次都没有成功。

&esp;&esp;一次次的叠加，终于……透进了那么一点儿光。

&esp;&esp;“最长的时间是半年，”约格泽昂道，“你觉得这次能更长点儿吗？”

&esp;&esp;“……”丹纳略文想说不知道，但他都不用转头，眸光里都是冰棺旁几乎只剩了个惨白骷髅架子的蝴蝶状虫形。

&esp;&esp;天道预估的还是太乐观了，一次次新造的世界，这么点儿虫形耗到第四十次就快要湮灭了，又哪来的五十次？

&esp;&esp;“会的。”他道。

&esp;&esp;约格泽昂笑了：“也是，我感觉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开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