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天衍缓步走向冉青墨,细声轻语:
&esp;&esp;“冉青墨,我可以告知于你,算上你剑宗本阵的四万弟子,如今弘农一带宗盟已然汇聚了近二十四万的兵阵。”
&esp;&esp;冉青墨一双明眸微微睁大,细长的睫毛轻颤,带上了一丝希冀:
&esp;&esp;“这么多”
&esp;&esp;“但相府更多。”
&esp;&esp;天衍犹如闲聊般的吐出了一个令天下惊骇的数字:“从各地传回的异动来判断,连同精锐与二三线辅兵,他们已然在弘农之北汇聚了近四十万的兵阵。”
&esp;&esp;四十万
&esp;&esp;冉青墨一双墨瞳轻轻晃动,胸脯不断起伏,清幽胜冰的面容之上逐渐流露出犹如孩童般的无措。
&esp;&esp;从记事开始,修行便是她生活的一切,她不知家国大义,也不知利益的蝇营狗苟,甚至就连一些生活的常识都所知不全,但在这一刻她却忽然明白了师娘用那无奈而愧疚的声音诉说的那句话。
&esp;&esp;【青墨家国无情,更无儿女之情】
&esp;&esp;游历天下时,她总能见到百姓称呼修者为仙家,哪怕修为再低微的修者也会被他们恭敬地称为仙家。
&esp;&esp;而如今,
&esp;&esp;这些寻常人口中的仙家却成了大势面前的排头兵。
&esp;&esp;这是涉及两个庞然大物根底利益的争斗,
&esp;&esp;没有妥协与谈判余地的你死我活,
&esp;&esp;数十万人的对垒,数十万个家庭的翘首以盼,以及在藏于其背后所牵扯的亿万人兴衰。
&esp;&esp;好幼稚
&esp;&esp;冉青墨紧咬着的唇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化作铜锈弥漫口腔。
&esp;&esp;在这等的宏观大势面前,她真的真的好幼稚。
&esp;&esp;一缕阳光透过云层间隙,洒在冉青墨那无暇的秀靥之上,憋了半天,她才细弱蚊蝇的呢喃:
&esp;&esp;“我知道了。”
&esp;&esp;“看来你终于愿意面对现实了。”
&esp;&esp;“嗯。”
&esp;&esp;冉青墨袖袍之下,小手紧攥。
&esp;&esp;天衍的少女之音依旧清脆悦耳:
&esp;&esp;“既然如此,你更应知晓许元既很理性,亦绝情,他一直都会将家国大事放在首位,纵使他会兑现承诺,那也是建立在不危害相府根基利益之上。”
&esp;&esp;冉青墨黛眉微颦,声线带上了一丝冰凉的愠怒之意,道:
&esp;&esp;“他把那个承诺告诉你了?”
&esp;&esp;天衍摇头,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如实道:
&esp;&esp;“就红颜知己这一点来看,许元的嘴很硬,他很少会在我面前提及其他女子。但你是否忘了,在最初的最初,是我让你去接触的他。
&esp;&esp;“你是为剑宗的存亡和那四万弟子的性命去抓他,但最终却转变态度选择保护于他,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并不算难猜,不是么?”
&esp;&esp;“好像是。”
&esp;&esp;冉青墨低声呢喃,沉默了片刻,她的纤手轻轻抚向腰间墨剑,抬眸问:
&esp;&esp;“但天衍,战争不一定是人数多的人会赢,对吧?”
&esp;&esp;“理论是这样。”
&esp;&esp;“理论?”
&esp;&esp;“兵家无常胜。”
&esp;&esp;天衍清脆的声音,很是耐心:
&esp;&esp;“相府在弘农汇聚的兵阵数量,让我们不敢派人去探,一旦撞上,哪怕是圣人之上也只有一个死字,整个弘农地区都陷入死寂,我们想要摸清情报,便只能用成建制的军阵一点点去撞、去试探,通过有限的信息去揣测对方排兵布阵的虚实。”
&esp;&esp;冉青墨思索一瞬,忽地问,声音逐渐清冷干脆:
&esp;&esp;“对于许元他们不,对于相国府也是一样。”
&esp;&esp;天衍俯身落在了冉青墨身前,大殿前白玉砖石上浸染的雨水随之瞬间蒸发干燥,群袂拖地。
&esp;&esp;她抬眸看着比自己高了近一个头的少女,低声道:
&esp;&esp;“是这样,但在双方都陷入战争迷雾之时,拥有主动进攻权的一方所占据的优势几乎是无与伦比的,而宗盟体制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