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昭顿时一怔：“死前？”

&esp;&esp;那摊主笑意淡了些，指了指那些一颗颗分开放的葡萄，不时有一个个面带哀伤的人，拿着一小块圣木，换了几粒葡萄。

&esp;&esp;他们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一个祭坛样的建筑前，那祭坛上燃烧着火堆。

&esp;&esp;祭坛下，有十几名身着铠甲的战士跪在火堆之下，默默地叩拜。

&esp;&esp;林昭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穿着粗布麻衣，死死抱着一名战士的手，大哭着：“我爹爹还有救，你们不能烧死他，爹爹！你说话啊！阿娘死的时候让你好好照顾我的！她被咬得只剩下一半，把我递给你时，让你好好照顾我的！”

&esp;&esp;那战士深深地低头叩拜，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却没有抬头看那小孩子一眼。

&esp;&esp;“他已经被腐蚀了，救不了了。”旁人拉起那个小孩子，被那孩子用力咬住了手，奋力挣扎。

&esp;&esp;那人冷声道：“你忘记了么，你娘就是被躲起来的腐蚀者变成活尸后咬死的，你要你父亲也变成那样么？”

&esp;&esp;那小孩骤然僵住，他松开手，那小孩落在地上，下一秒，便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

&esp;&esp;至始至终，那战士都伏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看那小孩一眼。

&esp;&esp;“兄弟，”拉起小孩的战士低声道，“你那抚恤可以把他供到人巫，他学得好，说不定能被推荐到大山荼去呢……”

&esp;&esp;那战士终于抬起头，他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起身走向那冲天燃烧的火堆。

&esp;&esp;第21章 到时再说 这病难治

&esp;&esp;林昭看到这心中一紧，终是没有忍住，指尖一根细小如针的羽毛弹射而出，扎在那战士的脖颈上。

&esp;&esp;他想在那人走入圣木火堆之前，把他的污染吸走。

&esp;&esp;姬尧光阻止的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微微叹息。

&esp;&esp;因为在一瞬间，那战士已经燃烧起了火光，那火光璀璨耀目，宛如烈日，有无数灰烬从他身上飞出，闪亮一瞬后，湮灭在风中，数息之中，一具完整铠甲落下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鸣响，被等在旁边的战士含着泪水收起。

&esp;&esp;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多看周围一眼，甚至都没有管是谁射出那一根针毛，因为这样事，太常见了，总有巫者想要试试能不能救，那么多年，他见过无数同袍离去，却也从未见过能救下他们的人。

&esp;&esp;林昭脸色煞白，他难以置信地看了自己的手，忍不住转头看姬尧光。

&esp;&esp;“他的体质太弱了，腐蚀已经替代了他的肉/体，所以，他承受不起你金乌之火。”姬尧光轻声道，“阿昭，你还不清楚，越弱小，越是难以抵御腐蚀，哪怕是人巫，在这个世界，也是万中无一。人离太阳远了会冷，近了，会死。”

&esp;&esp;“你也救不了么？”林昭看着那还有十几个战士，忍不住问。

&esp;&esp;“以前或许可以，现在不行了。”姬尧光怅然，“他属于‘人’的本质已经被腐化，变成灾劫的一部分，想要救他，必须先恢复体魄，如果他是‘人巫’的境界，驱除灾劫后，能自我补全，那自然有救。”

&esp;&esp;或者是用他以前的木心倒是可以分担腐蚀重生体魄，但他每年凝聚生成的木心数量极少，都是做为巫国做为顶级战功兑换奖励，是给国主天巫之类镇守一方、抵御大凶的强者使用的，低阶士卒，怕是听都没听过。

&esp;&esp;林昭看像那个还在嚎哭的小孩，握紧了拳头……他已经明白，如果连肉身都无法补全，他的金乌之火，就是直接起个助燃效果了。

&esp;&esp;“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esp;&esp;“这是他拖太久了，”姬尧光按住他的肩膀，“如果定期用圣木和祭祀清理腐蚀的，那腐化速度将会非常慢，慢到寿命尽头都看不到这一日，又或者在腐化到一定程度时，不要再去战斗，不去接触那些腐蚀生灵，都不会走到这步。”

&esp;&esp;“是啊，”那摊主听到姬尧光的话，也是心有戚戚，“可去长城上当守卫来钱最快啊，死了抚恤还高，真要是再不能用巫力，成了废巫，不但赚不到钱，还会成那吃白食的，更是需要花钱去清理腐蚀……那日子还不如死了。”

&esp;&esp;“就不能每月给他们一些钱么，他们也为氐国立过功啊。”林昭话说出口，其实也能想到，在这样的世道，资源可能非常紧张，但还是觉得这些人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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