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算账？

&esp;&esp;老郡王打着哈哈干笑几声，提醒道：“世子说的铁证在哪里？”

&esp;&esp;段莽一直负责跟进幽兰教事宜，闻言得到世子点头，根本不需世子亲自带路。

&esp;&esp;段莽道：“我知道。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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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檀木熏香浓郁。

&esp;&esp;香气里夹杂了一股硫磺味。

&esp;&esp;丹炉炉火未绝，铜炉底部燃烧着灼烈的炉火。

&esp;&esp;老隋王盘膝而坐。

&esp;&esp;他枯瘦的身体，几乎缩成一团的脸庞，全都被这炉火映得忽明忽暗。

&esp;&esp;他手里拿着把蒲扇，扇子残破不堪，边缘已经被炉火熏得焦黑。

&esp;&esp;与整座隋王府的恢弘豪奢相比，这座偌大的道场，除了大，好像也没什么可提。

&esp;&esp;老隋王闭着眼。

&esp;&esp;许氏跪在他的后面，只能看见隋王瘦削的背影。

&esp;&esp;许氏已经磕头磕到眼冒金星，额头正中，鲜血长流。

&esp;&esp;可她还在不停地向隋王求情，簪环洒落满地，她捡都没捡，嘴唇似乎都已磨薄：

&esp;&esp;“王爷……”

&esp;&esp;“求求王爷救救妾身！”

&esp;&esp;“妾为王爷哺育了一名亲生子，王爷就算嫌妾已蒲柳之姿，瑞儿却不能没有亲娘。”

&esp;&esp;“没娘的孩子，处处受人白眼！”

&esp;&esp;“王爷看在瑞儿还没成亲的份儿上，挽救妾身这条性命吧……”

&esp;&esp;许氏磕头又抬头。

&esp;&esp;眼睛里的光越来越黯淡。

&esp;&esp;隋王张开了干枯的唇，整个人像是段冬天的树枝，毫无生机，没有水分，一折就碎似的。

&esp;&esp;“你动了什么邪术？”隋王问。

&esp;&esp;许氏还不敢答，闻言抿紧渗血的嘴唇。

&esp;&esp;许氏咽了口口水。

&esp;&esp;隋王却将淡漠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来，一根手指搁在嘴边：“嘘。你听。”

&esp;&esp;道场外响起错杂的脚步声，是许多人由远及近。

&esp;&esp;隋王轻声道：“他们是来抓你的。想必已经有你做过那些事的证据。就算你嘴硬能抗住，你底下那些侍女，能熬过大刑吗？”

&esp;&esp;人声越来越近了……

&esp;&esp;外头每一步都像是踩碎了许氏的魂魄。

&esp;&esp;许氏惊慌失措地大叫，双手抓住头发：“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esp;&esp;“仙师交代只要那东西被镇在底下一日，萧烬安就必定生不如死，我的瑞儿就能把被夺走的气运还回来。”

&esp;&esp;“瑞儿的腿能长好！”

&esp;&esp;“瑞儿能继承王位！”

&esp;&esp;“瑞儿能娶个贤惠美丽的妻子，今后儿孙满堂！”

&esp;&esp;“我的瑞儿！我的瑞儿啊！！！”

&esp;&esp;许氏彻底疯狂。

&esp;&esp;原本抓住头发的手，指甲又抓上了脸。

&esp;&esp;她奋力扯向两边，在脸上划出道道血痕。

&esp;&esp;面对老隋王完全无动于衷的背影，她发现自己二十年来的枕边人，她一直暗中认为的合作伙伴，居然是个冷酷无情，怯懦又自私自利的男人。

&esp;&esp;许氏发现了他的真正意图。

&esp;&esp;许氏崩溃地大叫起来：“你故意的！你一直是故意的！”

&esp;&esp;“萧泽，是你被敬贤帝吓破了胆子，你跟他争储，怕他报复，让他夺你兵权，塞给你，他想娶又娶不到的女人！”

&esp;&esp;“你想保全这条贱命苟活，就得被人戴绿帽，给人养儿子！”

&esp;&esp;“我是你手中那把刀……”

&esp;&esp;“纵着我，许给我未来，让我除掉王妃和孽种给你出气。”

&esp;&esp;“可你又从未想过护着我，就像今天似的！”

&esp;&esp;“——你这个无情无耻的缩头乌龟王八蛋！！！”

&esp;&esp;道场空旷。

&esp;&esp;炉火亮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