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听见成安长长松了口气，道：“世子妃，您可真了不起。”

&esp;&esp;白照影动作停顿，脑袋幅度不大地歪了歪。

&esp;&esp;——我都哭成这样还瞎成这样了……

&esp;&esp;哪儿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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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白照影被带到养心殿。

&esp;&esp;秋气清寒，外头走路时候是冷的，迈入门槛，进入殿阁。

&esp;&esp;白照影扑面而来一种燥热，身上的汗起了一层。

&esp;&esp;他却并没能闻见炭火的味道，也许烧的正是传说中的地龙吧，皇帝嫌冷。

&esp;&esp;皇宫大太监在内殿门口拦驾。

&esp;&esp;“世子爷，陛下召见罢世子妃就要歇了。会面的时间不长，世子不必进去。”

&esp;&esp;白照影原本是跟萧烬安并排走，闻言萧烬安要走，他心里一慌，转动足跟，本能地跟随，身上的璎珞和铃铛窸窣轻响。

&esp;&esp;大太监拂尘扫过，然后两名宫女过来，稳稳搀住白照影：“世子妃请进。”

&esp;&esp;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断然没有杵在门口不进殿的道理，萧烬安脚步渐远。

&esp;&esp;白照影不得不面对，周围全部的不确定。

&esp;&esp;他小心判断宫女的态度，很慎重，生怕扶不好自己。像是对待贵客，白照影强装镇定。

&esp;&esp;越往里气温越热。有种草药的苦味，混合着白照影经常在医院里闻到的，老人的气味。

&esp;&esp;敬贤帝的年纪有五十岁？还是六十岁？

&esp;&esp;老皇帝比隋王年长，隋王显老，敬贤帝没那么严重，但也没好到哪里。

&esp;&esp;他正想着，搀扶他的小宫女更紧张。

&esp;&esp;宫女无端打了个趔趄，带动白照影跟着歪斜，他只能拉了她一把，两人才堪堪站定。

&esp;&esp;小宫女突然吓得不成人声：“世子妃恕罪！”

&esp;&esp;那个恕罪的罪字，尚还噙在口里。

&esp;&esp;前头引路的大太监，缓慢地止住脚步，然后轻飘飘地道了声：“赐。”

&esp;&esp;宫女哑声：“公公饶命！公公饶命！”

&esp;&esp;这听起来，就必定赐得不是好东西。

&esp;&esp;纵使白照影没看过几部宫斗剧，也察觉出，这女孩要么被赐刑要么赐死。

&esp;&esp;他倒不是个圣人，只是觉得这点小事，实在罪不致死。

&esp;&esp;白照影随便摘了件小配饰，说：“公公欲赐，由我替公公赐下可好？”

&esp;&esp;那大太监握着拂尘柄端的手顿住，有何理由不做顺水人情？

&esp;&esp;只是皇宫里，动辄惩处宫人们的贵人居多，乍放进来了个慈悲心肠的活菩萨，也是难得。

&esp;&esp;太监便对那宫女道：“世子妃当然是赐得的。芳华，还不快收下？”

&esp;&esp;养心殿廊道一阵静默。

&esp;&esp;继而，宫女芳华压抑地哭泣，气喘不匀地道：“谢世子妃，谢世子妃……”

&esp;&esp;这段小插曲过罢，廊道方才走到尽头，门扇打开，皇帝应在里面。

&esp;&esp;白照影谨慎地收起遐思，被带到皇帝跟前，礼节妥当地拜倒。

&esp;&esp;“给陛下请安。”

&esp;&esp;药味更浓郁了。

&esp;&esp;白照影嗅着空气，连着肺都觉得苦，低头抿紧唇线。

&esp;&esp;半晌后，方才听见敬贤帝的咳嗽声，迟缓地回答：“起来吧，赐座。”

&esp;&esp;白照影沉默地坐下。

&esp;&esp;有上回端午庆典，差点儿被降罪的事例在前，他委实不敢再挑起话题。

&esp;&esp;没想到这次，老皇帝却很温和道：“嗓音哑得这么厉害？世子欺负你了？”

&esp;&esp;白照影身形微动。

&esp;&esp;确实是刚才还闹过矛盾的。

&esp;&esp;然而比起老皇帝的突然关心，他还是更相信萧烬安，他没傻到跟老皇帝告大魔王的状。

&esp;&esp;白照影低头道：“谢谢陛下关心。是小事，请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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