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就连圣子诺亚也没有理解,神是很难真正爱上人类的,就算在万人迷光环的影响下,想要攻略神明,也会比他想象的要难很多很多。
&esp;&esp;他以为一切都将永远顺利下去吗?
&esp;&esp;爱着神明的人太多了,为了神不顾一切的人太多了,多到让神明感到厌倦。
&esp;&esp;只不过因为是神这样的理由就可以这样去爱,所以……
&esp;&esp;“所以我不理解那些不顾一切爱着神的人。”
&esp;&esp;主教近乎有点冷酷地这样刨析自己,
&esp;&esp;“为了永远不可能回应的东西抛弃一切,这种做法是愚蠢的。”
&esp;&esp;“喂,埃德温,”
&esp;&esp;坐在对面的恶魔这样叫他,他们之间隔着一束玫瑰花,塔尔有办法让这束玫瑰永远保持鲜活,有时候埃德温会怀疑他悄悄跑出去换了新的花束,但是找不到证据。
&esp;&esp;说的远了,这是主教漫长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此时,他还不知道他会改变答案。
&esp;&esp;“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esp;&esp;这个问题明确到主教一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照常回答。但塔尔应该知道,他想要的始终如一。
&esp;&esp;他想要得到无上的权势和荣耀,野心勃勃,渴望掌握一切。
&esp;&esp;为此他甚至打算用灵魂做献祭。
&esp;&esp;塔尔对此不置可否,恶魔的笑意带有一点尖锐的讽刺,但并没有恶意,他只是聚拢了瓶中的玫瑰,隔着玫瑰之下棘刺的缝隙问埃德温:
&esp;&esp;“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又是什么呢?不许说没有,埃德温,你能从所有东西上找出可供利用的价值,我已经很清楚了。”
&esp;&esp;而埃德温忽然感到心脏的某个角落有点异样地烧灼起来。
&esp;&esp;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几天心中萌发过的那一个念头:“想要驯养一只恶魔”。
&esp;&esp;可惜。
&esp;&esp;这个愿望还没有强烈到必须要说出来的地步。
&esp;&esp;“各取所需……帮助我做一些事情就好,直到契约结束。”
&esp;&esp;一个很官方的回答。
&esp;&esp;塔尔耸了耸肩:“如你所愿。”
&esp;&esp;
&esp;&esp;塔尔并不介意在埃德温身上耽搁太多时间。
&esp;&esp;黑暗神的生命是永恒的,时间对塔克修斯而言并没有那样多意义,就像手中的碎沙那样源源不断地流走。
&esp;&esp;唯独作为塔尔,再次以一个低阶恶魔的姿态在教廷无声肃穆的大理石柱之间游走的时候,他才久违地感到一点时间的重量。
&esp;&esp;恶魔悄无声息地在最光明之处的阴影徘徊,就像是他千年之前所经历的那样。
&esp;&esp;塔尔甚至比埃德温更熟悉教廷的构造,当他望向那些在日光下闪烁着的建筑时,他所回忆起的,其实是更加古老的、神圣的神殿。
&esp;&esp;然后那些神殿被他摧毁掉,哀鸣着迎来了它们的末路。
&esp;&esp;再早一点,塔尔记不清楚时间,因为时间在那个瓶子中是没有意义的。瓶中的岁月流速和外界世界不同,就算里面过了百年,外面或许才只进行完一场晨祷。
&esp;&esp;瓶中是永无止境的光亮,在那种明亮到近乎要灼烧你的世界里,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
&esp;&esp;你唯一能见到的不一样的存在,是你脚下的一小片影子。
&esp;&esp;当然啦,还会有其他东西被丢到瓶子里。塔尔之所以用“东西”来形容,是因为它们全部都变成了森然的白骨,又被霹雳一样的圣光吞噬。
&esp;&esp;要是再往前一步,那也很简单,塔尔首先杀掉它们,仅此而已。
&esp;&esp;恶魔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瓶子里,看着面前巨大的魔王的骸骨一点点被凛然的光明吞吃殆尽。
&esp;&esp;它们刚刚进来时何等可怕,何等不可一世,尾鞭像是横亘的山脉,竖瞳犹如扭曲的闪电,都以为自己有能力对抗时间,对抗教会在瓶子里驯养的怪物。
&esp;&esp;然后它们都会死去。
&esp;&esp;塔尔是特殊的恶魔,是教会追捕多年的存在。
&esp;&esp;牢笼唯独为他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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