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埃德温，”他问，“告诉我你现在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esp;&esp;——这是主教第一次更改答案，他知道自己的希求已经越来越大，到了无处躲藏的地步。

&esp;&esp;“你已经知道的，”

&esp;&esp;埃德温没有一点犹豫，他轻柔地伸手摸了摸塔尔垂落下来的发丝，

&esp;&esp;“那些并没有改变，但是，我还想要……你。”

&esp;&esp;“我？”

&esp;&esp;恶魔勾起嘴角，现在离得很近，所以就算再暗，埃德温也看得见恶魔漂亮的红色瞳孔，近乎透明，澄澈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黑暗中也像是宝石那样微微闪烁着：

&esp;&esp;“任何契约都需要名字，”

&esp;&esp;引诱一般地，魔鬼轻声说道，“所以再说一次，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esp;&esp;“……塔尔。我想要的是塔尔。”

&esp;&esp;埃德温意识到自己完全处在一个受制于人的境地，就算将阴影覆盖在他身上的仅仅只是一个能够掌控的低阶恶魔，但他的意愿之中并无挣脱的意思。

&esp;&esp;他们的呼吸交缠着，主教潜意识里觉得这种追问值得在意。

&esp;&esp;但很快，他就没有多余的力气追究这件事情。

&esp;&esp;因为在下一秒钟落在他颈侧的，毫无疑问，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亲吻。恶魔尖锐的牙齿轻轻地啮咬着他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一点点向上亲。埃德温的手一下子攥紧，又被早就有所预料的塔尔掰开手指。

&esp;&esp;即使不将魅魔的血脉考虑在内，这也太过于……

&esp;&esp;埃德温模糊之中觉得自己身处燃烧的玫瑰园之中，而面前的气息前所未有地热烈。他唇齿间方才的最后一句话还没有逸散，朦胧地在心中一点一点被再次解读。

&esp;&esp;我想要的是塔尔。

&esp;&esp;恶魔轻柔地将埃德温的手指分开，避免他伤到自己，但是他忘记了埃德温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坚定又固执。所以塔尔没来得及按住埃德温抬起的手。

&esp;&esp;“塔尔……”

&esp;&esp;他叫恶魔的名字，然后用手抚摸着他绸缎一般的头发，让他从颈窝抬起头。恶魔显然有点困惑，不过，此时的气氛已经不言而喻，所以也就任由他动作。

&esp;&esp;这真的很乖。

&esp;&esp;所以埃德温稍微撑起身体，亲了他一下。目标是唇齿，唇齿带着恶魔独有的玫瑰的甜香。

&esp;&esp;主教满意地看到塔尔的表情终于第一次惊讶起来。他将那句宣誓愿望的话连同这个吻一同咽下，而恶魔并没有反抗。

&esp;&esp;这才算得上——

&esp;&esp;一个货真价实的亲吻。

&esp;&esp;第56章 海水火焰

&esp;&esp;被人类吻住时, 神明理应感到被冒犯。

&esp;&esp;透过低阶恶魔的眼睛，神深红色的眼神无声地垂落在眼前狂妄大胆的人类身上。

&esp;&esp;主教大多数时候显得稳重克制，塔尔也并非没有见过他濒临破碎的模样。但是此前，神明从来没有见过此时埃德温表现出的情绪。

&esp;&esp;他深陷于矛盾之中。

&esp;&esp;既傲慢到认为自己能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心之中, 又在强行发起的亲吻里悄无声息地颤抖着, 主教灰色的眼中燃烧着黑白的火焰, 疯狂滋长的渴望令人变得脆弱, 无法抵挡的诱惑击溃禁欲者的所有防线。

&esp;&esp;他需要自己。塔尔惊奇地意识到。而这并非索吻，而是带有乞求意味的询问。

&esp;&esp;光明教廷的大主教需要一只没有能力的低阶恶魔，这听起来足够荒唐。

&esp;&esp;神明没有反抗，尽管埃德温只是轻微地用力引导他的方向, 而人类的力气在亲吻中一点点失落，容易挣脱。

&esp;&esp;尽管如此。

&esp;&esp;塔克修斯想：这算什么呢, 埃德温？

&esp;&esp;某个行将开花结果的爱情故事吗？

&esp;&esp;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故事，所有坏结局最开始都一模一样地展现出积极向上的基调。眼前的人类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唯一能够陪伴他的恶魔。

&esp;&esp;因为他和主教共享着一样卑鄙的想法，神明对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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