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起身，五条怜疯狂按着操纵面板上的按钮。这台电梯太老旧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才比较好，好在进行得还算顺利，电梯倏地改了行进方向，重新回向地面，而沉重的电梯门则是一如既往开得缓慢。她烦躁地恨不得用手扒开电梯门。

&esp;&esp;冲出电梯。迈过破碎的门，忽然映入视野之中的光线让目之所及一度变成了难以窥见的苍白，而后又是一道刺眼的紫光，伴着狂风一起扑过来。五条怜不自觉地缩起身子，她好像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esp;&esp;有了预感，就一定会成真吗？倒不一定，至少五条怜不希望预感成真。

&esp;&esp;可算得上是坏消息的消息是，她的好的预感从来没有灵验过，而糟糕透顶的预感总能像是找到了落脚点似的，轻轻松松地落在她的身上。

&esp;&esp;正如现在。

&esp;&esp;最先看到的是五条悟——或许是担心他会再度死去，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要注视他——但他就好好地站在那里，带血的衣襟敞开着，依然是那副很平静的表情。

&esp;&esp;再然后，就能看到甚尔了。他也站着，万里锁垂在地上。

&esp;&esp;五条怜松了口气，朝他跑过去。想要呼喊他的名字，可是话语卡在了喉间，因为她看到了。

&esp;&esp;看到流淌的鲜血，从甚尔腹部的大洞里渗出来。

&esp;&esp;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甚至能够听到这种很可怕的声音。

&esp;&esp;该说是头皮发麻吗，还是被恐惧攫取了心神？五条怜顿住的脚步几乎要害她摔倒在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呆愣地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重伤的甚尔，像个窝囊废。

&esp;&esp;回过神来，她朝甚尔跑过去。

&esp;&esp;距离拉近了，腹部那个骇人的大洞也变得更加骇人了，能更清晰地听到血液的声音。

&esp;&esp;一定也听到了胃里的草莓味气泡接连破碎的声音。五条怜颤抖着伸出手，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esp;&esp;“甚尔……”

&esp;&esp;指尖触碰到他肩膀的那个瞬间，就像是坍塌的多米诺骨牌，甚尔倏地倒在地上。她有点慌，得伸出手臂想要去扶住他的身体，却被沉重身躯带动着一起摔在了地上，好狼狈的模样，但她也顾不上了。

&esp;&esp;他死了吗？他还活着吗？

&esp;&esp;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奇怪的小人在心里自问自答了，但阴霾似乎依旧存在着，五条怜不愿去想——否则就要掉眼泪了，现在眼泪可派不上用场。

&esp;&esp;那么，还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做的？

&esp;&esp;五条怜试着捂住他的伤口，但创面太大了，她甚至能看到他的脏器。被血濡湿的双手黏腻潮湿，她忽然很害怕，俯身去听他的心跳。

&esp;&esp;存在，但很微弱。

&esp;&esp;能听到五条悟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该怎么办？她不知道。

&esp;&esp;回过神来，她已经握住了五条悟的手，颤抖的双唇挤出嚅嗫的话语。

&esp;&esp;“我什么都会做的！所以……所以……”

&esp;&esp;啊啊，真是丑陋，可怜得不像话。

&esp;&esp;这甚至不是第一次向别人这么哀求了。

&esp;&esp;上一次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这一次是为了……

&esp;&esp;“所以，我求你了，救救他吧。”

&esp;&esp;第117章 血淋淋的手、（或许已经）死去的生命、悟与怜

&esp;&esp;血淋淋的手、（或许已经）死去的生命、五条悟与五条怜。这样的组合，并非今日才是首次上演。

&esp;&esp;在许久之前——久到五条怜还在五条家的时候，她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esp;&esp;那已经是自己的意义彻底消失无踪之后的事情了。家主让她跟着家里的其他孩子一起学习弓道，但并不在意她自己是否真的对此喜欢。

&esp;&esp;事实是，她真的不喜欢这种演绎性质高于竞技性质的运动。

&esp;&esp;比起射出的箭是否真的能够命中靶心，更重要的是射出这枚箭矢之前是否已经做完了应该做的所有礼数，譬如是否抬起右脚迈出了三步，又或者是否在恰到好处的时刻恰当地颔首。

&esp;&esp;五条怜不喜欢这样，穿上了弓道服的自己就像是奇怪的另一个人。这种感觉太不自在了。

&esp;&esp;所以那天，跪坐在道场，她的思绪正在飞向五条家之外。虽然也想不到什么很特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