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就算再怎么不情不愿，既然被老师召唤了，还是得过去才行。

&esp;&esp;五条怜低着头，跟在羽田老师的身后往前走。走到一间教室前，抬头一看，果然是“学生进路相谈室”，羽田老师开口的第一句话也是“五条同学有没有什么未来的计划”，真是……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更干脆一点呢。

&esp;&esp;“未来的计划啊……”

&esp;&esp;她的脑袋越压越低，试着通过复述话语的方式延长自己的反应时间。

&esp;&esp;事实证明，这样的蹩脚招数是派不上用场的，毕竟话语如此短，很快就来到了尽头，不得不回答的时刻也到来了。

&esp;&esp;没办法了，她只能坦白：“我没有什么未来的计划。”

&esp;&esp;“这样啊。”

&esp;&esp;羽田老师了然般点点头，还是很耐心。

&esp;&esp;“那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工作或者是感兴趣的行业？”

&esp;&esp;“这个嘛……抱歉，没有。”

&esp;&esp;“毕业后打算直接找工作吗？”

&esp;&esp;“唔……我不确定。”

&esp;&esp;“那就是想要上大学吗？”

&esp;&esp;“我还没想好。”

&esp;&esp;五条怜抱歉地挠挠头，试图露出一点笨蛋的笑容，说不定这样就能让羽田老师对自己彻底失去希望了。

&esp;&esp;但是失败了。

&esp;&esp;羽田老师依然是那副很耐心的神情，噙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微笑，真该说不愧是教育事业工作者吗？

&esp;&esp;被她笑吟吟的模样看了太久，五条怜觉得有点不太自在，于是笨拙的模样也装不下去，冰冷得近乎冷漠的本质露了出来。不知不觉，她已经摆出了习惯性的冷漠面孔，低着头只盯着自己交叠的手指。

&esp;&esp;“我觉得。”不再是什么疑问句了，这次羽田老师抛来的是一句肯定的话语，“我觉得，对于五条同学来说，考大学不是什么很困恼的事情。”

&esp;&esp;真是一句好听的话。

&esp;&esp;五条怜扯扯嘴角，发出一声很不像样的笑：“真的？在我交了这么多白卷之后？”

&esp;&esp;只是在哄她吧？她知道的。

&esp;&esp;“真的哦。”

&esp;&esp;羽田老师笑着。向前微微俯身，向她靠近了一点。

&esp;&esp;“我知道的，这次五条同学交了白卷，只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太烦心了，不是吗？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五条同学并不愚笨，只不过还没找到自己的目标罢了。如果找到了目标，并且为之努力的话，五条同学一定可以顺利成功的。所以我觉得，就算是考大学，对于五条同学来说也不会太难，不是吗？”

&esp;&esp;是这样吗？

&esp;&esp;自己才是最看不清自己的那个人，这个道理五条怜很明白，但她依然并不觉得自己是羽田老师所描述的人——羽田老师描述的那个她太好太好了，真正的踪迹怎么可能是这么好的人？

&esp;&esp;所以她沉默了，什么都没有说，依旧低着头，不愿意去看对面的人，暗自期待着着难熬的时间可以快点结束。

&esp;&esp;于是，视野里只剩下了桌子、百褶裙与交叠的手指。忽然又闯进来了一叠彩色的册子，是羽田老师递过来的。

&esp;&esp;明明没那么感兴趣，五条怜还是多瞄了一眼。花花绿绿的册子都是大学的招生简章，其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esp;&esp;phiauniversity，上智大学。

&esp;&esp;好像想起了明媚的夏天，过分自信的笑声缠绕在耳边。她花了半分钟才想起来，这是夏梨曾经想去，但没有去成的学校——忽然发现“夏梨”这个人早就已经是很久远的存在了。

&esp;&esp;曾经出现在镰仓的话语中的学校，如今很切实地新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之中。被发丝盖住的耳洞很难受地瘙痒起来，五条怜居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心虚感，总觉得自己的思维像是被看透了。

&esp;&esp;慌慌张张抬起眼眸，对上的依然是羽田老师笑意满盈的眼眸。

&esp;&esp;“为自己选择一个未来吧。”她说，“这些都是很棒的大学，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哦。老师相信，五条同学一定很快就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学校，不是吗？”

&esp;&esp;又是用“老师”作为自称的口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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