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到事事都能给出回应的,一定是因为她已经修炼出了很了不得的哄孩子的本领吧。
&esp;&esp;“所以阿怜回来了吗?”
&esp;&esp;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小海胆又问起这件事了,简直是措手不及。
&esp;&esp;“还没。”甚尔挠挠头,“你别老问她的事情。”
&esp;&esp;他的反应当然让小海胆很困惑:“为什么不能问?”
&esp;&esp;甚尔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更加烦躁了:“反正你别问。”
&esp;&esp;“哦……”
&esp;&esp;——今天的爸爸很凶呢。
&esp;&esp;她肯定在惠的小脑瓜里刻下这种印象了。
&esp;&esp;愧疚感是否因此作祟了?不好说。
&esp;&esp;回到家之后,甚尔就任由他一个人玩去了,也无所谓他到底是在追着丑宝跑个不停,还是扒在客厅的桌边画画。
&esp;&esp;漠不关心的状态在禅院惠拽着他的衣袖时才终于消失无踪的,他听到这孩子又开始“爸爸”“爸爸”地叫自己了。
&esp;&esp;“干嘛?”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足够有耐心。
&esp;&esp;“我蓝色的油画棒去哪里了?”
&esp;&esp;“啊?”
&esp;&esp;莫名其妙的问题。
&esp;&esp;甚尔望向客厅的茶几。上面摆着禅院惠从昨天就开始进行的大作,油画棒散乱在周围,还有几片粉色的玫瑰花瓣,说不定是昨天掉下来的。
&esp;&esp;昨天……又是“昨天”。
&esp;&esp;甚尔迫使自己不要想太多,注意力就这么全部来到了禅院惠的这幅画上。
&esp;&esp;不得不承认,小海胆的画工着实一般,绘画主体也实在不明,大概是某种深海之下的城市吧。城市的主体已经差不多画完了,就差周边的一圈海水,也难怪他急着要蓝色的油画棒了。要是缺少了这一抹蓝色,画面就不再完整了。
&esp;&esp;“我到处都找过了,偏偏蓝色的油画棒不见了。”小海胆看起来有点着急。
&esp;&esp;“是嘛。”他还是没那么关心油画棒的事情。
&esp;&esp;“爸爸,你知道我的油画棒去哪儿了吗?”
&esp;&esp;“我哪里知道……啊。”
&esp;&esp;粉色的花瓣不经意间闯入视线,虽然恼人,但确实让甚尔想起了一些什么。
&esp;&esp;想起五条怜昨晚回家的时候,把钥匙和花一起放在了桌上。离开时,又一把扫过桌面,把钥匙摇晃出很刺耳的声音。
&esp;&esp;看来就是在那个时候吧——就是在那时候,她把桌上散乱的油画棒也一起拿走了。
&esp;&esp;破案了。
&esp;&esp;“是阿怜拿走了。”
&esp;&esp;“哦——”小海胆了然般点点头,轻快地站起身来,“那等阿怜回家之后,我就能接着画了!”
&esp;&esp;然后就欢欢喜喜地跑走了,根本没有发现甚尔欲言又止的模样。
&esp;&esp;啧……话题这又不绕回来了吗?又回到五条怜大概不会回家的这件麻烦事情上了。
&esp;&esp;甚尔轻轻咋舌。
&esp;&esp;不过嘛,一根油画棒而已,又不是什么必不可少非它不可的东西,大不了明天再买一盒全新的给惠好了。
&esp;&esp;他在心里这么想着,手却不由自主地伸进了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通话界面,五条怜的名字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真是有点刺目。
&esp;&esp;比起买盒新油画棒来,更简单的方式就是让五条怜把蓝色油画棒换回来——只要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
&esp;&esp;但真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esp;&esp;“唉……”
&esp;&esp;叹着气,甚尔又把手机收回去了。
&esp;&esp;在接下去的三小时中,他拿出手机的次数不计其数,甚至一度编辑好了短信,写的当然是和油画棒有关的事情,可是最后也还是没能发送出去,“草稿”二字看起来比“五条怜”这个名字还要尖锐,他干脆闭起眼,什么都不看了。
&esp;&esp;说到底,争吵就是这么一回事,总要有一个人率先后退一步,针锋相对可换不来好结果。甚尔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成为那个率先后退的人。但油画棒或许可以成为他的台阶。
&esp;&esp;第无数次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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