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夜里,街道之上嘈杂的声音将众人惊醒。
&esp;&esp;阿笙随着出去看,只见不少人手持火把在城主府处聚集,一众武仆在前,与府门处的士兵对峙,双方剑拔弩张。
&esp;&esp;近日城中的传闻让不少人已经按耐不住,众人要求城主出面解释。
&esp;&esp;但城主府里根本不会有人出现。
&esp;&esp;未久,城防营的军队出动,将围了城主府的人纷纷拘拿,根本不管来人是谁,此举让原本还心存侥幸的人心下大骇。
&esp;&esp;恐怕传闻是真,城主早已逃路。
&esp;&esp;城外十里坡一所宅屋之内,侍从将今日城中之事通报与屋内男子,他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青葱蒸鱼,待侍从报完城中之事方才放下筷子,又抹了抹嘴,将锦布丢于一旁。
&esp;&esp;“城中如今药材告急,我们是不是要再从外调运一些……”
&esp;&esp;“不行。”男子微眯着眼,“朔城此前已经有所怀疑,再者按照上报的疫病人数,我们要不了那么多的药材,若是再大量征调药材必然惹话端,到时候若是帝京派人亲自驻守,这事就麻烦了。”
&esp;&esp;当初答应消化这批瘟货之时,他的确未想到会发展成如今这番情形。
&esp;&esp;念及此男子不由叹了口气。越城偏远,一无真正的大族,二非军政要塞,再封半个月,那批货差不多消耗殆尽,此事便也就难查究竟了。
&esp;&esp;如今他已是无法回头,货物已经流布出去,难以收回,便只能借众人之腹掩埋证据。
&esp;&esp;何氏又拿起酒杯,浅抿了一口,而后又重重放下。
&esp;&esp;想到城中的焦灼,他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esp;&esp;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无可挽回,这偏远之地他不能一辈子待在这,赌上了这一城的百姓,这份投名状份量当是足了。
&esp;&esp;越城内,又是一夜无眠。
&esp;&esp;次日,陆瑶的营帐外来了一群武仆,强买药材一事还是发生在了她的医帐。
&esp;&esp;陆瑶性格坚硬,她不顾自身上前去拦那群人搬走药材,被推倒一旁仍不肯罢休,爬起来便要往前去,此时赶来的阿笙将陆瑶拉住。
&esp;&esp;“你别拉着我!”
&esp;&esp;阿笙力气本来就小,她根本拉不住陆瑶,最后干脆一脚踩在陆瑶的脚上,疼得她直叫唤。
&esp;&esp;“你拦得住他们么?”阿笙厉声道。
&esp;&esp;阿笙这话让陆瑶冷静了下来,她看着那些人将营帐内所剩不多的药材搬走,最后丢给她一张银票便这般离去。
&esp;&esp;陆瑶憋得双目微红,却又忍着不能哭出来。
&esp;&esp;此时,在这座城中,钱是最无用之物。
&esp;&esp;阿笙送出的求援信至今没有唤来任何援助,她看着那些大摇大摆离开的武仆,心下一横。
&esp;&esp;“阿姊,这城中氏族以谁为首?”
&esp;&esp;陆瑶不知为何她忽然问起这个,却还是答道:“城东张氏,祖上是行伍出身,曾为卫将军。你问这个做什么?”
&esp;&esp;阿笙长呼了一口气,道:“若是我们等不来外援,便只能依靠城中之人。”
&esp;&esp;她看着满地狼藉营帐,道:“阿姊你说,这越城中氏族的武仆加起来,若与城防营的人相比,可能一搏?”
&esp;&esp;陆瑶瞬间明白阿笙想要做什么,“但他们怕是不会那么齐心。”
&esp;&esp;“况且这些人如今府中多囤有药材,他们耗得起,没必要与人拼搏。”
&esp;&esp;念及此,陆瑶瞬间明白阿笙想要做什么。
&esp;&esp;陆瑶看着眼前这个小少女的眼中露出不符合她这般年纪的冷意,听她道:“那就断了他们的后路。”
&esp;&esp;要么大家一起等死,要么就破釜沉舟搏一次。
&esp;&esp;长久的困守,这城中最恐慌的不是尚能顾得上吃喝之人,而是本就生活窘迫难以为继之人,这些人便如掠走阿笙那大汉一般,为了自己或家人能活下去,可以不惜生命。
&esp;&esp;阿笙拿营帐内仅剩的药材换来几人,在众人沉睡的深夜,一把大火将城东张氏、叶氏、城北萧氏家中仓库一燃而尽。
&esp;&esp;药草和着粮草燃烧的味道窜天而起,弥漫了数条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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