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行如今归你管,他们要带走的应该是你才对!”
&esp;&esp;说着便癫狂一般往外跑,看样子是要去京畿府告状。
&esp;&esp;安氏眉目一皱,对一旁的几个武仆道:“快将人追回来!”
&esp;&esp;傅荣华尚未走出庭院便被带了回来,此时的她再无半点平日里的端和,似疯妇一般大闹,声称窦升平是替阿笙顶罪。
&esp;&esp;然而武仆越是压制她,她便越是口不择言起来。
&esp;&esp;“当年苏远致便是这般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esp;&esp;“父亲!你一生都偏爱老二,他才敢造下这般的孽,他这是要升平的命啊!”
&esp;&esp;“都怪你!都怪你!”
&esp;&esp;“你嫡庶不分!优柔寡断!才害了你的儿子!还赔上了你一辈子的心血!”
&esp;&esp;傅荣华这些话出口,阿笙便见窦盛康已然面色不对,当即对武仆吼道。
&esp;&esp;“将大夫人带回去休息!”
&esp;&esp;两名武仆原还有些犹豫,但见阿笙冷眼扫了二人一眼。
&esp;&esp;“若我祖父今日发生什么意外,你们便也跟着填命。”
&esp;&esp;那两名武仆再不敢耽搁,连拖带拽地将傅荣华带离了堂前。
&esp;&esp;这一夜,窦府之内满目荒唐。
&esp;&esp;阿笙将安氏劝去休息后,自己一人在窦盛康的院内枯坐了一夜,几名大夫在内救治,久久未出来。
&esp;&esp;她抬眼看着庭院一角,夏木早枯,却被窦盛康留了下来,说是造景可用。
&esp;&esp;这满庭的生机,阿笙满眼却是那一处枯景。
&esp;&esp;如今窦远胜有要务去了东边未归,满府上下便由阿笙一人撑着。
&esp;&esp;小桃见她满眼疲惫,劝她去休息,阿笙只是摇了摇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esp;&esp;就连后厨给她端上来补气的参汤也未进几口。
&esp;&esp;直至东方既白,几位大夫方才从窦盛康的房中走了出来。
&esp;&esp;阿笙赶紧迎了上去。
&esp;&esp;庭风吹断了枯枝,也带走了缺憾的魂魄。
&esp;&esp;次日,窦府挂上了丧布。
&esp;&esp;窦府灵堂之前,不少世家都派人前来慰问,万象商会的白会长亲自前来,在灵前上了三炷香。
&esp;&esp;偌大的灵堂之上,为窦盛康守灵的却只有阿笙一人。
&esp;&esp;她身着素服,单薄的身子在堂下跪得笔直。
&esp;&esp;如今窦府之内如一团乱麻。
&esp;&esp;安氏彻夜难眠,饮了药才恰恰睡着。
&esp;&esp;薛娇娇趁着本府众人焦灼之际,带着别府仅剩的那些家财连夜逃走,不见了踪影。
&esp;&esp;而傅荣华更是让人将别府与本府之间连接的道路挖断,誓不再与本府往来。
&esp;&esp;白会长感念阿笙的不易。
&esp;&esp;“我听闻了窦氏在江淮之事,已经命人将买家找到,若你想将产业买回来,我来做和。”
&esp;&esp;阿笙闻此,扯了扯嘴角。
&esp;&esp;“多谢白爷爷。”
&esp;&esp;此时,堂前出现了众人都意想不到之人,中枢中承沈自轸。
&esp;&esp;他远远便看到,灵堂的角落里阿笙规矩地跪在那,她单薄的身上仿似有千金重一般,久久垂着头。
&esp;&esp;一身的生机仿似被抽了空。
&esp;&esp;这满府的荒唐便留给她一个女娘善后。
&esp;&esp;白会长神色莫名地看着沈自轸恭敬地上了香,而后走向阿笙,蹲了下来。
&esp;&esp;阿笙抬眼对上那双如渊海的双瞳,只一瞬便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