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仗着自己烂命一条,还抵不上贵人们的一件衣物,多是些不要命的。”
&esp;&esp;阿笙脚下踩着湿软的泥土,听着吏官给她讲了许多这里的事,天光透过树逢,在她眼前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esp;&esp;片刻后,寒城府,大主府批着文册便又困上了,不由打了个哈欠,他这阅案室连着暖阁,在冬日里最引人犯困。
&esp;&esp;“大人,郡主来了!”
&esp;&esp;这一声吼得急了些,吓得大主府困意全无。
&esp;&esp;他放下手中的笔,刚要起身去迎接,便见阿笙已经走了进来。
&esp;&esp;“郡主这般快便回来了?”
&esp;&esp;一旁的吏官赶紧摇头,而后又告罪是自己带错了地方,怕是惹了郡主不快。
&esp;&esp;“与这位大人无关。”
&esp;&esp;阿笙浅笑道,“只是我有一件事想来与大主府商量,关于西郊无名区。”
&esp;&esp;大主府是不知明明自己吩咐将人带去南郊走个过场便好,他连造势的人都找好了,不出三日,郡主替天家探望受灾之人的消息便会传出去,这怎么临到头却成了西郊?
&esp;&esp;“郡主请讲。”
&esp;&esp;阿笙依旧端持着谦和的笑,缓声问道:“不知大主府可将西郊救济的粮食从米改为糠?”
&esp;&esp;她这话说得温婉,大主府愣了片刻,唯怕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esp;&esp;“你要我将救济的粮食改成粗糠?”
&esp;&esp;“是。”
&esp;&esp;阿笙答得利落。
&esp;&esp;“不成的!”
&esp;&esp;大主府连连摆手,“若是我寒城府拿粗糠救济,岂非给人笑话?”
&esp;&esp;“再者,每年城中世族都自发赈济,给的钱财加起来也不少,若是拿粗糠出去,人家肯定会怀疑是我贪墨了,不成不成!”
&esp;&esp;闻此,阿笙默了默,从寒城府的角度,此事确实有损声誉,毕竟那无名区自上一任大主府任职时便已然是这番场景,赈济之事也做了多年,忽然改变难免让人怀疑。
&esp;&esp;“这样吧。”
&esp;&esp;阿笙念及此事是她欲作,不能拖累大主府的声誉,遂道:“我来做这个恶人,便道是我朱雀楼淮南仓不满寒城府常年平白赈济西郊,消耗巨大,因此不再以赈济粮的价格放粮。”
&esp;&esp;大主府眉目微蹙,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娘面带柔和的笑意,说出的话却似惊雷骇人。
&esp;&esp;第二百五十六章 搬迁
&esp;&esp;五日之后清晨,天刚蒙蒙亮,林中的雾气刚散,寒意还重,便有沉重的脚步声踏醒了山中的惊雀。
&esp;&esp;一名瘦弱的老叟昨夜在城外遇上送酒的车驾,趁着马夫出恭,顺了一坛走,一夜便喝尽了,此刻还烂醉在山口道上。
&esp;&esp;忽地有人一脚将他踹醒,老叟睁眼时,眼中还有着迷茫之色。
&esp;&esp;他抬头便见到一队孔武有力的武仆在一名管事的带领下踏行而来,来人占满了山口,有数百之多。
&esp;&esp;那人瞬间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往山坳里逃。
&esp;&esp;未久便有许多人从内走出,他们有的手里拿着木棍和生了锈的铁锹,这些便是他们能寻得的武器了。
&esp;&esp;管事见来了不少的人,端起冷淡的姿态,朗声宣布道,这西郊无名区已经被寒城府卖给了云生,云生不养闲人,从今日起,以三个月为限,让其内居住之人赶紧搬离。
&esp;&esp;听闻这话,山坳中的人哪里肯,当即便要与那管事拼命,但冲出来的几名男子随即便被那些武仆打倒在地,他们便就势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更声称要将这件事传扬出去,道云生欺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