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被压弯的梅枝回弹，抖落零星残瓣，像几片分外寂寞的雪。

&esp;&esp;“……如此，”她漫不经心说道，“受教了。”

&esp;&esp;裙摆忽而翻扬，她将搭在墙外的那条腿收了回来，转身下了窗台，回到房里。

&esp;&esp;“小道友，下回再聊啦——”

&esp;&esp;她撂下这么一句，将窗户合上了。

&esp;&esp;话题戛然而止，刚起了点聊兴的小弟子盯着地上的白梅残瓣，有些迷茫。

&esp;&esp;……

&esp;&esp;二楼房间。

&esp;&esp;晓羡鱼一转身，便冷不丁对上奚元一双黑漆漆的眼。

&esp;&esp;“小仙姑，”他笑着问，“聊得可还尽兴？”

&esp;&esp;分明是一句随口寒暄，晓羡鱼却莫名感觉他话里有话。

&esp;&esp;她轻咳了声，含混道：“还行吧，反正也无聊。”

&esp;&esp;“我是死人，不是死物。”奚元偏了一下头，温声提醒，“我也能说话的。”

&esp;&esp;晓羡鱼：“……”

&esp;&esp;什么意思，倒霉鬼这是嫌她晾着他了？

&esp;&esp;她瞧着奚元那分外苍白的面孔，他的唇偏薄，眼皮也薄，又不见一点血色，有一种琉璃似的剔透与脆弱。

&esp;&esp;看上去……病歪歪的。

&esp;&esp;“你不舒服？”晓羡鱼问。

&esp;&esp;她才想起来，除了特殊的云山外，仙门之地多以草木山石入阵，无形中聚灵聚阳，排斥邪祟。

&esp;&esp;奚元阴鬼一只，身处天道护持、凶邪退避的霜天台中，必然十分难受。

&esp;&esp;奚元阖下眼，只道：“我不要紧的。”

&esp;&esp;——好生隐忍一只鬼。

&esp;&esp;口中说着没事，但那神态间所流露出的，简直就要给她当场表演一出魂飞魄散了。

&esp;&esp;晓羡鱼瞧着他这小模样，想了想，埋头在储物袋里翻翻找找，好半天，终于掏出一样东西。

&esp;&esp;“你瞧。”她道。

&esp;&esp;奚元看向她手中，那是一支香烛。

&esp;&esp;晓羡鱼：“事先声明，这可不是从赵公子院里偷来的。”

&esp;&esp;赵公子曾经说过，人吃米、鬼吃香。此话不假。

&esp;&esp;鬼魂大多喜欢香，有些饿坏了的孤魂野鬼，还会悄悄飘进人家宗祠里，偷吃别人供给老祖宗的香。

&esp;&esp;“这是我从山上带下来的，云山特制香烛，可美味了——外头的孤魂野鬼都馋哭了。”她嘿嘿一笑，“出任务时，偶尔会遇见小孩子的鬼魂，懵懂吵闹不好沟通，用香烛一哄一个准。”

&esp;&esp;原来是哄孩子用的。

&esp;&esp;——那眼下，这算是在哄他？

&esp;&esp;奚元垂眸凝着她，半晌没说话。

&esp;&esp;晓羡鱼点燃香烛，凑到他面前。这东西于鬼魂有少许滋

&esp;&esp;补作用，虽然无法对抗霜天台对阴物的威压，但聊胜于无。

&esp;&esp;奚元接过香烛，俯首轻嗅了一下。

&esp;&esp;吃相还真文雅。晓羡鱼欣赏片刻，好奇地问道：“什么味道？”

&esp;&esp;奚元“唔”了一声，似在认真品尝：“甜。”

&esp;&esp;“……甜？”晓羡鱼一脸迷惑，“原来香烛竟是甜的？”

&esp;&esp;奚元撩起眼皮，瞧了她一眼。

&esp;&esp;轻烟袅袅，隔在二人之间，似乎落了一层纱。

&esp;&esp;“这倒说不准，”他笑起来，打趣儿似的道，“兴许甜的只有小仙姑这一支呢？”

&esp;&esp;“胡说，”晓羡鱼道，“这香烛是我从门派库房里随手偷的，哪有那么特殊。”

&esp;&esp;“……”

&esp;&esp;奚元低咳了几声，不说话了。直至香烛燃尽后，他倦懒地搭下眼皮，苍白病态的面色得到丝许缓解。

&esp;&esp;晓羡鱼放不下心，每日醒来，先打开闻铃伞检查一遍倒霉鬼尚安否。

&esp;&esp;直到三天后的清晨。

&esp;&esp;偶然间，她听到外头两名路过的弟子正在闲聊。

&esp;&esp;其中一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