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

&esp;&esp;晓羡鱼盯着方才无头女鬼出现的墙角，蹙起眉，嘀咕了一声：“……怪了。”

&esp;&esp;那无头女鬼固然阴森恐怖，满身散发着阴怨之气，可不知为何，晓羡鱼方才没感受到什么鬼气。

&esp;&esp;就连奚元这样温润无害的小倒霉鬼，身上都是冒着幽幽鬼气的，那女鬼怨重如斯，为何却没有鬼气？

&esp;&esp;晓羡鱼思来想去，也没个答案。就在这时，她忽然间想起先前在赵家庄时，倒霉鬼似乎能够感知到同类气息。

&esp;&esp;她于是勾了勾手指，袖间飞出一道流光，落到掌心化作一柄长伞。

&esp;&esp;晓羡鱼唤出奚元，先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esp;&esp;倒霉鬼的状态相较于在霜天台时，已经好上不少，不再那么脆弱得像是一碰就碎了。

&esp;&esp;“你现在不虚了，”晓羡鱼满意地说道，“瞧吧，我就说这地方阴邪，于你滋补得很。”

&esp;&esp;奚元垂眸盯着她，微微笑起来，“多谢小仙姑为我费心。”

&esp;&esp;“小事小事。”晓羡鱼摆摆手，问起正事，“对了，方才你有没有感受到……唔，同类的气息？”

&esp;&esp;第22章 红线 缠缠绕绕，不死不休。……

&esp;&esp;奚元抬了抬眼，目光落到方才无头女鬼出现的角落。

&esp;&esp;“同类气息么，”他轻轻“唔”了一声，“倒确实有一丝。”

&esp;&esp;晓羡鱼凑近问：“可有古怪？”

&esp;&esp;昏暗间，奚元向那墙角走去，他伸出手，冷白手指在虚空中勾了一下。

&esp;&esp;腕间铜钱不知是无意相碰、还是感受到了什么，骤然碎响几声。

&esp;&esp;一抹残余的执怨气息幽幽缠上他指尖，旋即消逝。

&esp;&esp;奚元摩挲着指腹，垂眸凝神几息，道：“鬼气微弱，执念却深重。”

&esp;&esp;晓羡鱼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先前在乱坟场时也是，那里分明阴气冲天，我却感觉不到半点阴鬼气息……”

&esp;&esp;“因为，”奚元回身瞧她，“这里有东西压制着阴鬼。”

&esp;&esp;晓羡鱼一愣，恍然地眨了眨眼：“原来如此——”

&esp;&esp;盈山里的活人祭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又持续了多少年，其中或许有自愿成为祭品之人，但也少不了像商公子那般被抓来充作祭品的，这些人必然带着怨念而死。

&esp;&esp;亏心事做多了，自然怕鬼敲门。

&esp;&esp;“所以，村民们为了防止惨死者化作厉鬼回来报复，便想办法在山里布了镇压的阵法……又或是那‘山神’的手笔，为了更好地享受供奉。”晓羡鱼推测着，“总之，盈山里笼罩着对阴鬼无形的压制。”

&esp;&esp;她琢磨着，忽而微妙一顿，撩起眼皮瞥了奚元一眼。

&esp;&esp;——既然如此，为何倒霉鬼在这里却毫发无损？

&esp;&esp;一开始入山时，他还很悠闲地邀她共赏月色；在这里浸润了几日后，状态甚至变好了。

&esp;&esp;晓羡鱼的疑心刚冒了个头，还未来得及细思，就在这时，奚元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打量，侧目望来。

&esp;&esp;房中本就幽暗，他那双眼眸漆黑，映着周身黑雾，显得极难捉摸。

&esp;&esp;晓羡鱼若无其事地错开视线。

&esp;&esp;“小仙姑，”奚元静默半晌，温言道，“不必担心，我无碍的……”

&esp;&esp;话音未落，他便倏地蹙了下眉尖，眼眸垂落，掩唇低咳起来。

&esp;&esp;咳得有点儿狠。再望过来时，他的眼睛里盛了点细碎的水色。

&esp;&esp;晓羡鱼正欲调侃他一句痨病鬼，却突然瞧见——

&esp;&esp;奚元那向来殊无血色的唇，赫然沾着朱砂似的殷红。

&esp;&esp;“你……”晓羡鱼懵了一瞬，连忙上前，“怎么回事？”

&esp;&esp;倒霉鬼怎么咳血了？

&esp;&esp;奚元俯首凝视她，过分苍白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鲜丽的颜色——

&esp;&esp;幽冷的白梅浸染鲜血，便成了迷雾深沼里开出的毒花，凄艳而妖冶。

&esp;&esp;然而旋即，他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缓缓搭下眼皮，站不稳了似的，往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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