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祭坛之下,村民皆哗然。
&esp;&esp;想必祭品不过关的事十分罕见,族长的神色很难看,他阴森地剐了晓羡鱼一眼,转身从前方祭台上拿起一柄利器——
&esp;&esp;为平息山神之怒,他要当场杀了晓羡鱼,再另择祭品。
&esp;&esp;“什么意思?”那头的商小公子终于忍不住,“谁偏执强求?谁不得好死?”
&esp;&esp;他方才脑中起风暴,思来想去,总算给这事寻摸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云山弟子平日总接触些阴里阴气的东西,晓羡鱼多半也是不小心沾染了什么邪物,才导致如此。
&esp;&esp;听了族长的话,他更笃定心中猜测。
&esp;&esp;商小公子理直气壮:“一切与她何干?”
&esp;&esp;族长要杀晓羡鱼,商宴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可若此时出手救她,扰乱了计划,他可就不好去见那“山神”了。
&esp;&esp;眼下最稳妥的法子,是让晓羡鱼继续做这个祭品。
&esp;&esp;不料族长冷笑一声,阴恻恻地道:“此女命里有过一段姻缘——至阴的姻缘,一切怎会与她无关。”
&esp;&esp;商宴:“…………”
&esp;&esp;晓羡鱼:“…………”
&esp;&esp;商小公子再度陷入了凌乱。
&esp;&esp;他瞪着眼看向晓羡鱼,发现对方也是一脸怀疑人生。
&esp;&esp;“……且慢,”晓羡鱼也顾不上装害怕了,她抬起头直视族长,“我哪儿来的姻缘?”
&esp;&esp;她可不记得自己上哪儿沾染过这样一朵……黑桃花。
&esp;&esp;族长死死盯着她,目光缓慢下落。
&esp;&esp;晓羡鱼一愣,顺着他的目光俯首看去——
&esp;&esp;涟漪轻荡,浅不及腰的池子里,水面清透得能瞧见池底石砖的纹路,却竟清晰映出她的身影。
&esp;&esp;唯有面容隐在水光微波后,模糊不清。
&esp;&esp;晓羡鱼望着水中的自己。
&esp;&esp;她穿着祭神服,水中的影子亦一身繁复华丽的红衣,因此她乍一眼并未察觉不对,直到过了几息,才蓦地反应过来——
&esp;&esp;水里的她,穿的是嫁衣。
&esp;&esp;然而手中握着一柄断剑,浑身染血。
&esp;&esp;商小公子抻长
&esp;&esp;脖子,也瞧见了那诡异的倒影,他花容失色:“你还真成过亲?!”
&esp;&esp;晓羡鱼转过脸,与他大眼瞪小眼。半晌,她摇摇头:“我……”
&esp;&esp;湿发甩落水珠,滴在那倒影之上,顷刻将那一身凄艳血色晕开。
&esp;&esp;整片“神池”突然间红了。
&esp;&esp;晓羡鱼一愣。
&esp;&esp;“咚”地一声,族长手中利器落地。
&esp;&esp;他睁大了一双老眼,震惊而恐惧地高呼:“山神大人息怒——”
&esp;&esp;山间飞鸟不知被什么惊动,扑簌簌离开密林,惊惶不安地盘旋在上空。
&esp;&esp;晚霞早已烧尽,金乌于这一刻沉落西山,余晖从狭长的一线天寸寸抽离。
&esp;&esp;四野忽暮。
&esp;&esp;与此同时,晓羡鱼身上的祭神服开始变得异常沉重——
&esp;&esp;双肩的“挂碍”死死压着她,腕间的“孽缘”也滚热发烫。
&esp;&esp;她不受控制地往下溺去。
&esp;&esp;这浅池本还不及她腰身,然而转眼间,赤红的血水竟然已经淹到了她锁骨处。
&esp;&esp;水下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攥着她,她挣扎不得半分,转头望向商宴。
&esp;&esp;商小公子猛地反应过来,上前伸手欲拉她——
&esp;&esp;却来不及了。
&esp;&esp;最后时刻,晓羡鱼启唇,匆匆对他说了两个字:“山神——”
&esp;&esp;血水顷刻间吞没了她。
&esp;&esp;
&esp;&esp;猩红的颜色褪去,神池恢复了一汪平静透彻的清漪,只有少女的身影消失无踪。
&esp;&esp;祭台上,族长惶恐敬畏,伏跪在地,口中不断念着“山神大人息怒……”
&esp;&esp;底下村民也